抱丛暗蕊初含子,落盏穠香已透肌.
乞与徐熙新画样,竹间璀璨出斜枝
京都郊外的小别院
细雨霏霏,飘飘洒洒,如丝如雾如烟,丝丝交织,抬眼望去像一张灰蒙蒙的幔账,无声地飘洒在瓦砾上,枯枝败叶上,淋了树,湿了地.
初雪静静地站在院落里,穿着略显单薄的桃色衣衫.细雨凝露为珠,从瓦砾上滴落下来,落在小别院养着锦鲤的瓷缸里.清翠的声响惊了那几尾红白相间锦鲤,一个激灵,愣是在瓷缸里甩出朵不大的水花来
初雪似惊了惊,许是天气湿寒的缘故,身体微微有点颤抖,眼神有些许迷离.
别院的小婢取来一件罩衫,为她披上”小姐,你一清早便是在这站了许久了,还是进屋去吧.这时节早过了寒露,天气益发冷了,可别马虎得了风寒,不然公子得多心疼啊.”
“雀儿,你说我若也得了风寒,公子会心疼我多些还是会心疼她多些?”
“她?”喜雀一时不察,随即回过神来‘小姐,你别胡思乱想了,你跟了公子那么多年,朝夕相处,不离不弃,公子的心不早就在你这里了,若是公子心在她那里,哪会在大婚之夜抛下她.依雀儿看”她”不过是公子联姻的筹码,待公子培植好自己的人脉,她自是没有了用处……”
“真的吗?”真的是这样吗?为什么最近心中总会掠过一丝不安,初雪回过头仔细地望着雀儿,像是想从她脸上得到肯定.
“真的”雀儿直直地望着初雪,心中略微升起疑惑.小姐今日这是怎么了,前几日外出回来,说是重阳节去看齐老夫人,可是回来后便是这般魂不守舍,莫不是累着了.还是见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场面?
“小姐,自从你外出回来,雀儿便觉得小姐有些魂不守舍,莫不是累着了?”
初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许是有些累着了,近日总觉得身子有些不适,又说不出上来,老觉得吃什么都不合胃口.”
“小姐,雀儿去找大夫来看看吧.”
“也好,待你出去时,上趟一醉楼,酌些秋露白来,今日我叔父要来.”初雪轻道.叔父就爱喝那一醉楼的秋露白,这秋露白以草药糯米酿制,色清香冽,甘美异常
“雀儿这就下去准备”
“小姐,近来感觉身体哪里不适?”老大夫问道
“具体也说不上来哪里不适,吃什么都不合胃口,总容易乏”初雪道
“请小姐让老夫号号脉”初雪依言伸出手
那老大夫把脉片刻,嘴角泛笑“小姐,葵水是否还未来?”
“是,已经延了好几日,平日里都准时,也不知是否为这几日疲惫之故。”
那大夫摇摇头“小姐,近日是否还有嗜睡之症”
“是。孙大夫,不知是所患何疾?”初雪略显担忧
“是喜事,老夫恭喜小姐有孕了。”
“有孕,我有孕了?!”初雪又惊又喜
“小姐的脉象为滑脉,尤尺部不绝,中指脉、天突处脉明显,小姐而言的病症,皆是有孕初期的症状”
“我真的有孕了!我就要做娘亲了!!!”这是她和齐渊的孩子,他们共同的孩子。
“恭喜小姐,齐府要添丁了”孙大夫是京都最好的大夫了,原来年轻时还是随侍御驾的医官,从他口中说出,定然假不了。
“多谢孙大夫,”
孙大夫掳了掳花白的胡子,淡笑道“一切皆是福缘天定”
此时,别院回廊上走来一位头戴圆帽,身穿直身内侍装,脚蹬皂靴的中年男子
初雪抬眼一望,便见一位年约三十五六,身高六尺的中年男子,那男子两眼黑光闪闪,眼睛圆大,突露光芒,不禁喜上眉梢,唤道“叔父”
“雪儿,何事如此高兴?”
“平日里叔父总忙事脱不开身,今日特意前来看望雪儿,雪儿心中自然高兴的紧。”
“哈哈…就你这y头,说起话来抹了蜜似的。”那中年男子大悦,宠溺地望着她,这雪y头,甚得他心啊。雪儿是他大哥的遗孤,几年前寻得失散的她,原还怕会与自己生疏,毕竟他自幼便进了宫,多年来也不过书信往来,薄薄一纸,也只能捎上个只字片语。十年前他大哥过世,他在宫中竟然不知,待知晓之时,雪儿却走失,他颜家只剩下雪儿这一血脉了,怎能不好好疼惜。
望了眼立在一侧的大夫,略微有丝讶异,道“原是孙御医”
“颜校尉”孙大夫有礼地福了福身
“孙御医,许久不见了”
“蒙颜校尉惦记,孙某已出宫多年,早担不起御医之名,现在不过是京都一名普通的大夫罢了”年迈的脸上一片淡然。当年为了明哲保身,自己请辞免职,急流勇退,如今出宫多年,早已不过问宫闱之事,余生只想过风平浪静的日子,这颜高是东厂的人,现在又任校尉一职,这档头办事官,负责侦缉察访,还是少沾染为妙。
“孙大夫过谦了,当年宫中医官资历最高莫不过孙鹤,孙御医。颜某想将来若是有求于孙大夫之处,还望孙大夫能出手相助”
“救危扶难,本是医者本分”
“有孙大夫这句话,颜某便放心了。”孙鹤不明所以,心中却无端掠过一丝担扰
“雪儿,今ri你请孙大夫前来,莫不是身体有何不适。”
“叔父,雪儿一切无恙,只是。。。”嘴角浮起笑靥
“只是什么?”
“只是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