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嫣然走过去,在传令兵身上摸了摸,找到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她拿出来撕开,一目十行看完,是一封皇宫出来的调到附近州府军队的密令。
不过就算调了又能怎么样。
五十五万的大军,等军队赶过去,怕是皇宫连渣都不剩了吧?
她转头看到那匹马在地上挣扎不起,原来马速太快,竟摔断了一条马腿。
那马边挣扎边转头看着她,大大的马眼里面满是泪水。
她走过去,手抚在马腿断处,乐神之力运起,须臾马站起来,仰天长嘶一声,意甚痛快。
她拍了拍马背,道:“害你受伤,对不起。我实在是有急事,不得已才这样。”说完转身要离开,那马却似听得懂人言一般,横身拦住她,摇头摆尾的样子竟让她想起了前世家里养的那只土狗。
她皱了下眉头道:“我实是没余暇管你,你自己逃命去罢。”
那马见她不动,竟然开始拼命晃身子,似乎在替她发急。
方嫣然想了想,忽地醒悟道:“你是想告诉我,你身上还有密信对不对?”
马长嘶一声,歪头看她。
方嫣然在马身上搜了一下,从马鞍处的暗袋里抽出来一个极小的布条,打开来,上面用细线绣着皇城守将的名字,值得重点关注的用红线绣出,差一点儿的则用黑线。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最上面第一个名字,红色线绣着:玉慎言。后面还标注着几个小字:歌医之首。
红色丝线绣的不过三两个名字,黑色线的有十来个。
想来也是,皇城内乱早有迹象,那些朝中大臣们稍有些私心的便将自己的女儿儿子外派到其他地方,远离国都,军功卓著者除安平王仍镇守皇城外,其他将军都被二王找借口调到了边远之地。
自天鱼惨死宫中那晚之后,女皇手中的权力就已被限制大半。
现在女皇手中可用之人极少,安平王再厉害,毕竟独木难支。反过来再看看那几国联军,兵多将广,就算没有哪个名将比得上安平王,但仍称得上人才众多。正所谓好虎架不住一群狼,正何况这虎已被拔了牙齿和利爪,狼却被打磨得一身血气。
这样一来,有人开始有二心亦是常事。
这小布条明明是内jian的手笔,向外面通风报信。
就是不知道收信的是谁?如果有心通敌,为何不在突围时就将消息交出去?
她一时想不明白,干脆不去细想,拍了下马头温言道:“多谢你啦。”说完运力腾空,辩认了一下方向,就向皇城飞去。
近了。
更近了。
眼看着已是两军对峙的阵前。
方嫣然悄悄落下,站到林间一棵树上。
战场上气氛紧张,一触即发间,竟没人发现空中有人飞落。
突地,皇城上方人影闪动,接着,一身明黄的女皇走上前来。
她的身旁,一个男子长身玉立,虽然离得远了,面目看不清,但那股温润如玉的气质却是任何人都比拟不来的。
小六儿!
宁王!
玉慎言!
她的呼吸骤然乱了起来。
她终于再一次看到了他!
虽然早知道小六儿是自己一生所爱,但平日里与他朝夕相对,深情已成了一种习惯,只在他突然不告而别之后,她才猛省,她无法离开他,绝对不能。
城下大军中有将领拨马而出,仰头看着城上,双方开始交谈。
离得远,听不清,不过想也知道,定是些冠冕堂皇的外交辞令式语言,比如说女皇会责问对方为何越境来此,而对方则以乐者的出现来反击她。
这种反击极为有力,因为小六儿此时就在女皇身边。
既然他决定挺身而出,看来是不打算在两军阵前隐瞒他的真实身份了,从前虽然女皇二王及方嫣然等人知道他是歌医之首,毕竟仅限于少数人。
在见到小六儿之前,她心中满满都是担心。如今见到了真人,看清了双方形势,她反不急着现身,暗暗核计退敌之策。
她是来陪他同生的,不是打算让两人共死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