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卓跟了上去:“娘中怎么说?应该……能好吧?”他自问并不是真的想害她一生一世残废。
她苦笑一声:“如果世子能像当初那样再打断我一次的话,或许能好。”
他脚下一滞。
她……还是怨他了吧?
方嫣然没有等他,一瘸一拐地走了。
她当然怨他。
绝对的权势面前,身为蝼蚁她只能被动承受所有的苦难。
除非她打算放弃生命,而这件事是她永远不可能去做的。
但这不代表她会甘之如饴。
除非她是被虐狂。
第二天,王府中人上路回京。
齐卓本打算将几个贴身伺候的近侍如白书、茗烟等全部带上,但不知为什么,安平王只叫他带走了茗烟。
看着白书哭得通红的眼睛,他心里也酸酸的。
白书等近侍全都是一起陪他长大的,情份不比寻常。现在因为母王的一句话,他只能带走茗烟,难免叫人伤感。
不过马车一开始走,他的心思就从这上面转到了后面车辆中的那个女人身上。
不知道那女人现在在干什么?
没有他陪着,她会不会无聊?
“世子爷,喝杯热奶吧。”茗烟将刚温好的奶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马车有些颠簸,奶洒出来几滴。
“茗烟,你说……她在做什么?”齐卓慢慢问道。
虽然他没提名字,但茗烟知道他说的就是方嫣然。
自从她第二次从小黑屋里出来后,世子爷每天都会念叨几次她的名字,而且次数与日俱增。
“她是小地方儿的人,知道能跟世子爷回京城,心里应该很兴奋吧?”茗烟笑道。他和白书不同,白书平时鬼主意多,最喜欢在世子爷耳边撺掇,他则最多帮世子爷解解闷儿,别的不论什么事儿,他都绝不开口多说半句,更不会替世子爷出主意。
如果不是他有这份谨慎劲儿,入云也不会那么喜欢他。
“入云和她一辆车吧?”齐卓问道。
茗烟心一颤。
“是的。”他将一个金丝软垫靠枕垫在齐卓的腰后。
齐卓看着他笑了:“真那么喜欢,为什么不早答应?”入云对烟茗的心思,是府里公开的秘密。
烟茗强作镇静,耳朵尖却红了:“这种事情,总不好我先开口。”
“你是爷身边的人,想要谁不行?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先开口怎么了?难道还怕她看轻你?”
烟茗摇摇头:“那不一样,爷。她是女人,若是先说出来,说明她心里有我,我当然欢喜。但如果她不说,要我仗爷的势去压她,就算她应了,终究是我勉强来的。”
齐卓嗤笑:“她答应就行,你管她勉不勉强?”
“两情相悦总比一厢情愿来得好。就算我心仪入云,但若她心中没我,我宁愿放了她也不会勉强她。”烟茗咬了咬嘴唇,道。
齐卓不解:“那是为什么?”
烟茗垂下头,半天才道:“欢喜一个人,总是希望她能高高兴兴地。不管她是不是最终选了我,总之只要她欢喜,我就欢喜。”
齐卓想了半天,仍旧困惑非常。
她欢喜,他就欢喜?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爷的人,给了她是她的福气,她还敢不欢喜?”齐卓道。
“不一样的。”烟茗只答了这一句,就闭上了嘴。
齐卓的心却飘远了,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了方嫣然身上:“烟茗,你说有这么一个人,见到她时你火冒三丈,巴不得折磨她一通看到她痛哭求饶才满意;可是万一见不到,又觉得心上空落落的,放不到实处。这是怎么回事?”
烟茗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这个奴才不清楚。怎么会有那种人呢?见到她要折磨她,不见她还想她?……既然是心里空,或许是心里有那个人?”
齐卓的心微微一动:“心里有她?”
他觉得心里似乎有人突然推开的所有的窗,“呼啦”一下敞亮了。
原来,这就是心里有人?
心里有……她?
难怪,他这段时间时时想着她,吃饭时会想她有没有吃好,睡觉时会想她的被子够不够暖,有了什么好玩的好看的都会立刻着人送她一份。
就连有什么高兴事儿,他都是第一时间想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