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番讨论完毕,丰儿过来请示是否用饭,贾琏方携了王熙凤去用饭不说。
下午歇了晌起来,外头小厮进来传话,“仁大爷已于上午回了王府,明日要接了二爷和奶奶过府叙话。”
王熙凤得了消息后,招过平儿安儿,翻了好一阵库房,挑了不少东西出来。这是她自打结婚回门之后,头回回娘家,自是需要隆重一些才好。又遣了丰儿去东院邢夫人那边,禀明第二日早间要回王府之事,邢夫人与贾赦又遣了王善保家的送了好些东西过来,叫她带回去送人。
王熙凤叫平儿安儿收了东西,又理一回单子,赶在晚饭之前又与贾琏去了一趟东院致谢。贾赦难得留了饭,吃完与贾琏又是一回密议,王熙凤刚留在邢夫人屋里与邢夫人说些小话。以前她一直不明白为何邢夫人不将迎春或者贾琮养在身边,如今才算明白,要将自己老公小妾所生的孩子放在自己眼前,日日膈应,也是需要勇气的,横竖贾琏为着脸面,也不至她到老了撩下不管,又何苦去自讨苦吃。
心中哂笑,自己这婆婆,原是个“性情中人”,早知留不住老公,生不了孩子,索性捞些钱财傍身,才是最实际的。若自己沦落到这个份上,只怕早熬不住,自求离去了。
晚间与贾琏相拥而眠,贾琏又说了些贾赦所嘱之事,因第二日还得早起便早早歇下。
睁眼便已时至破晓,平儿安儿因着要随同回府,皆都早早起来伺候。因着不用晨省,两人用过早饭,又点了一回礼单,方才出府,上了马车径直往京营节度使府上奔去。
进得大门,在偏厅拜过王子腾,才与哥哥王仁打了个照面,便来了个婆子,请王熙凤往后院去与婶娘及众姐妹相见,只留贾琏一人在偏厅与叔父和哥哥闲谈。
半年未见,婶娘未见变化,兰姐儿与另两个妹妹皆有了些变化,身上渐渐脱去稚气,五官也逐渐显出秀丽姿容来。
王熙凤一进门便朝婶娘费氏拜下,语带急切,“婶娘!”
费氏忙起身虚扶了一把,将她拖至身畔,“凤哥儿,婶娘总算又见你一回了。”说完转头对兰姐儿道,“还不来见过你姐姐。”
兰姐儿上前万福,“姐姐!”
王熙凤忙避开,又还了礼,这才拉着兰姐儿的手道,“半年不见,妹妹出落的越发好了。”
兰姐儿面上微红,“姐姐还是这般口无遮拦,我原想着,嫁了人家,怎么也得收敛收敛的。”
王熙凤淘气笑道,“若在婆家,少不得还得装上一装的,只是姐姐今儿可是在娘家呢,还装那劳什子的淑女做甚,怪累的。”
兰姐儿见她这般无赖模样,摇头看向费氏,“母亲,你瞧瞧凤姐姐!”
费氏早笑不可遏,“你这丫头,惯会淘气。”又招呼两个庶女与王熙凤一一见过。行礼过后,王熙凤方叫平儿安儿将礼单呈上,“婶娘,这是凤儿自回门之后头次回娘家,略备了些薄礼,还请婶娘和叔父收下。”
费氏推道,“回来便成,还要你备礼做甚,没得叫人说嘴。”
“谁不知我是叔父婶娘养大的,如今回娘家,带些东西孝敬,再正常不过的事儿。”王熙凤撇嘴道,“偏婶娘小心,这原就该我与二爷孝敬的,谁能说嘴。”
费氏方才接了,王熙凤复又呈上一份,“这是两位姨娘与妹妹的,还请婶娘代为收了。”
“凤儿办事愈发周到了。”费氏接过礼单,略有赞叹之意。见平儿安儿站在王熙凤身边,“你们自去,这里有柳儿便成了。”
平儿安儿看一眼王熙凤,见她笑着点点头,二人方才行礼告退,“谢夫人。”欢天喜地退出屋子。
兰姐儿三人因着要学规矩,嬷嬷并未允假,不敢多留,遂起身告辞。费氏也不多留,不多时屋里便只得婶娘与王熙凤。二人说笑一回,又感叹一回。费氏问起喜儿乐儿境况,王熙凤照实回答,费氏听完半晌不语,随后叹了口气道,“世上女子难为,凤儿到底要比婶娘强上许多。如此安排并无不妥,只是少不得要听些风言风语罢了。”
王熙凤知她所指为何,只淡淡笑过,并不提及自己找了个口舌了德的婆子,专职对负那起子嚼主子舌根的下人。赵紫儿颇为机灵,满府里探听消息不留一丝痕迹,正因为如此,那些个诋毁的话走漏得越发快,但凡叫她知道,必定要骂个狗血淋头,老脸丢尽。现下里整个贾府,无人敢抢其风头,便是凭那赵刘氏早安静了许久,府中依旧无人敢说自己闲话。
两人聊上一回,外头有婆子传话,“仁大爷请琏二奶奶到前头叙话。”王熙凤方起身辞别婶娘,去得前头。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