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守在床榻旁,难掩脸上的疲倦,桂嬷嬷走向前,拿了件毯子盖在太后身上,见太后转醒,不禁劝着:“太后,你已经守了三天三夜,还是让宫女侍候着,奴婢扶你回去歇息。”
太后拉下毯子,下意识望向床榻上昏睡的皇帝,长长叹了一口气,“没见到皇帝醒来,哀家不放心。”
“太后……”桂嬷嬷满脸心疼,深怕太后会累出病来。
“桂嬷嬷,皇帝做了这么多伤哀家心的事,哀家应该不理他,应该怨恨他才对,可看着他病倒,看着他气息越来越薄弱,哀家还是会心痛,还是会担忧啊!”太后红了眼眶,心疼的目光从未离开过皇帝。
皇帝已经昏睡一个多月了,太医们全都束手无策,朝堂也因皇帝病倒的消息,一片混乱,本来该由太子代为监国,可项拓漓自从项拓夜与白心瑶死后,便一蹶不振,这一年多来,不曾踏出太子府,整天将自己灌醉,一点太子的样子也没有。
她跟皇后劝过好几次了,可项拓漓依旧如此,眼下白愕与四皇子项拓天的势力越来越大,只怕不久后,整个北国将要落入白愕与项拓天手里了。
项拓天是北国四皇子,也是皇室的血脉,由他继承皇位,并无太大问题,可项拓天生性急躁,一旦做了决定,便不再听他人意见,如果真让他继承大统,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更何况,他身旁还有个势力不容小觑的白愕……
“太后,别多想了,皇上定能平安无事,你也得保重身体啊!”桂嬷嬷道。
太后又是叹气,“太子那还是一样?”
“是。”桂嬷嬷点头。
太后一听,脸色的疲倦更深了,忍不住念了几句,“这漓儿越来越不像话,他是储君,该有他来监国才是,哪能沦到白家人,太不像话了。”
“只怕是太子到现在还走不出三王爷与三王妃的伤痛,所以才这般消沉。”桂嬷嬷解释。
“唉,日子过得可真快,夜儿与瑶ㄚ头都走一年半了,哀家都能看得开,太子是个大男人,也是个储君,怎么比哀家还不如。”太后继续念,对于项拓漓的消沉感到无奈。
桂嬷嬷淡淡一笑,也不再说什么,继续陪着太后照顾皇帝。
***
一道身影疾速闪烁于郊外,她穿梭于野林的步法,似乎有种固定的阵法,不像平凡人一样,随意走动,半响,她停下脚步,戒备的眸光四处转了一圈,确定身后没人跟踪,这才将视线转落在脚下的石子路,踢开其中五颗石头,瞬间,一扇铜铁打造而成的小圆门,瞬间映入她的眼帘。
她没多想,插入钥匙,拉开圆门,门下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只见她轻盈的身影毫不犹豫往下跳,随着圆门关上,树林上的落叶,片片飘落,层层覆盖于地面,野林中,再次恢复平静。
“杀──!”娇影才刚落地,远方便飘来士兵操练的嘶吼声,随着她的脚步前进,厮杀声越来越大,直到万人军兵操演的画面映入眼帘,令她叹为观止。
“郡主,怎么是你?”
突然,项拓漓的声音从一旁飘来,她转头,便对上项拓漓不太高兴的脸庞。
“怎么,这里有一半的士兵是本郡主借来的,本郡主不能过来瞧瞧?”珍云郡主说的理所当然。
项拓漓嘴角微微一抽,耐着性子解释,“你要来可以,可以后别单独前来,要是让人跟踪,发现这里,只怕你的和亲梦,要破碎了。”
“没办法,谁让你府里的小妾太嚣张,说什么也不让本郡主进你的房间,既然无法从你房里的地道进来,本郡主自然得从另一扇门进来。”珍云郡主将所有问题全丢给他,就算被发现踪迹,那也不能怪她,要怪项拓漓没管好自己府里的小妾。
听闻,项拓漓也不再跟她狡辩什么,转身,视线落回前方大阵仗的士兵。
“皇上已经昏迷一个月了,最近白愕与四皇子蠢蠢欲动,且已经将震守在西方以及北方边关的兵全调回京城,看来,他们准备行动了。”珍云郡主道出这段时间所打探到的消息,项拓漓负责操演军兵,当个幕后神秘人,而她则是负责打探朝廷近日发生的事。
“这么快?”项拓漓有些讶异,原以为还要拖上一年,没想到白愕与四弟已经等不及了。
“嗯。”珍云郡主点头,继续解释,“皇上病入膏肓,太后生怕白家人造反,所以老早动用皇帝手上的兵权,已将一万左右的御林军,全安置在皇宫各角落镇守,可太后应该不知道,四皇子调回京城的人数,有三万多人,白愕的人少说也有三万人,一万抵六万,再怎么守,终究会输。”
“所以,他们手中持有六万大军?”项拓漓脸色凝重,见郡主点头,不禁有些担忧,“本王这里的人顶多才三万,根本不足他们一半。”
“父王那,能借的一万全都借了,昊哥哥很疼我,应该能再帮你凑一万人,算一算,四万人,太子,这可是一场硬战啊!”
“昊哥哥?”项拓漓眉峰一挑,“你是说东云国的六皇子,司徒昊。”
珍云郡主点头,说起她的昊哥哥,可是天下无人能敌的,“昊哥哥手握的兵权比父王还多,虽然他不是太子,可皇伯伯很看好他,将来应该会是东云国的皇帝,太子,你登上皇位后,答应我的事别想赖帐,否则,昊哥哥将来当上皇帝,第一个灭了你们北国,杀了你这个没诚信的皇帝。”
项拓漓嘴角微微抽搐,珍云郡主似乎忘了,此时此刻踩的是谁的地盘,也不想想,他要真想反悔,岂会给她返回东云国告状的机会,老早就在这动手杀人了。
“司徒昊会关心你? 本王记得,东云国六皇子向来冷漠傲慢,传闻,他脸上的表情,一年四季不曾变过。”项拓漓不自觉道出自己内心所知道的消息。
听闻,珍云郡主忍不住捂嘴偷笑,“你也这么认为,昊哥哥的脸皮真的不会动,仿佛涂了树胶,**的,就算我说了再好笑的笑话,他也不会笑,喜怒哀乐,全是这种表情……”郡主拉了拉自己的脸皮,效仿司徒昊严肃冷傲的神情,接着又笑哈哈,“真的很好笑,皇伯伯常抱怨说,昊哥哥的母妃生他之前是不是常吃麦芽黏糖,否则昊哥哥的脸怎么会黏得这么牢,动也不动的。”
看着郡主比手画脚,尤其她模仿司徒昊的冰块脸时,忍不住笑了几声,她模仿的确实像。
拓着真我见。项拓漓的笑容拉回郡主的思绪,她狠狠瞪了他一眼,“笑什么,本郡主又不是戏子,专门演给你笑。”说完,她气噗噗扭头,望着前方大阵仗的士兵,脸色再度凝重。
“加上昊哥哥的人,顶多四万,他们有六万,太子,你真有把握?”
“有。”
项拓漓自信满满,不管对方有多少人,就算多他们两万人,他也绝不允许自己输,一开始只是想逼父皇退位,可没想到父皇病危,朝中政权全落入白家人手中,这场仗,他得打,却还得赢回权力,绝不能让北国落入白家人手中。1cupd。
听到项拓漓的回答,珍云郡主松口气,笑呵呵,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子,不管情况多艰难,你都得赢,本郡主的幸福可掌握在你手里了。”
幸福?!
项拓漓这次不只嘴角,就连眉角也跟着抽蓄,“郡主,你真打算冥婚?”
冰国太子很早以前就病死了,郡主到底在想什么,居然想和亲给一个死人。
“项拓漓,你要再敢晦本郡主的气,昊哥哥那,你自己去想办法。”珍云郡主脸色一沉,对于项拓漓的话,不太高兴。
项拓漓撇了撇嘴,算了,她爱嫁谁是她的事,嫁人嫁鬼也是她自己的决定,他还是将心思全放在夺位上比较有意义。
这么一想,项拓漓不再理她,走向前,继续指挥士兵,望着项拓漓信心满满的背影,郡主笑得很得意。
冰国太子……嘿嘿……
***
这日,莫仇神色匆忙,奔入墓室,周围士兵杀气腾腾的嘶吼声,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不一会儿,他来到正在监督的项拓夜身旁。
“主子,不好了,刚暗影来报,四王爷的人已经入京城了,白愕的人同样也从边关调回到京城,全都守在城外,似乎打算行动了。”
项拓夜眸光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脸色凝重,“皇帝状况如何?”
“已经昏迷两个月,太后调动御林军,严守皇宫,四皇子与白愕把持朝政,这两个月里,太后坚持垂帘听政,似乎也料到即将发生的事。”莫仇将听到的消息如实禀报。
“太子那呢?”项拓夜又问。
“太子还是一样,足不出户,对于朝廷的事,不闻不问。”莫仇回答。
项拓夜抿紧唇,对于项拓漓的消沉,倒也不再追问下去,莫仇神色担忧,忍不住出声提醒,“主子,咱们是否也该行动,京城内内外外全是白愕与四皇子的人,只怕咱们再不行动,皇太后也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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