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到底发生什么事,昨晚咱们两人还好好的,为什么你今天要这样对我?”
项拓夜拉开她的手,回身,居高临下看着她受伤的表情,再问一次,“刺客,是不是白愕的人?”
“我……我不知道。”白心瑶终究没说出刺客是龙玄,项拓夜正在生气,龙玄应该还没离开王府,她要是说出自己在莲花池碰上龙玄,项拓夜肯定不会放过龙玄的。
不知道?!
项拓夜脸色一沉,红眸迸出火光,死死瞪着白心瑶不安的小脸蛋,下一秒,伸手扣住她的下巴,逼她仰头面对他,“不知道? 你到药库提药,药给谁了?”
听闻,白心瑶脸色一僵,眸中的不安与慌乱,全让项拓夜捕捉到,他失望的松开她的下巴,心痛如麻,字字带狠,“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本王的妻子,要与本王同一条心。”话一顿,红眸瞪上她不安的小脸,冷笑,“看来,你还是选择帮白愕。”
“夫君,你在说什么……”白心瑶满脸疑惑,看着丈夫眸中的冷绝,她整颗心都慌乱了,刺客明明是龙玄,项拓夜为什么会认为是白愕,又为什么会对白愕痛之入骨?
“够了。”项拓夜斥喝,打断她的话,森冷警告:“若你们敢伤害禁地里的人,本王定让你们父女陪葬。”
白心瑶惊愕不已,看着项拓夜眸中爆发出来的狠绝,不禁毛骨悚然,禁地里的人? 是谁? 那个人对项拓夜来说很重要? 重要到比她的性命还重要?
***
时间又过去三天了,这三天里,项拓夜不曾来过檀香苑,而她到侧妃寝苑时,项拓夜像是故意躲她似的,两人也碰不上面。
“王妃!王妃!”小叶匆匆忙忙奔了过来,“不好了。”
“什么事?”白心瑶刚喝完药,胃有些闷痛。
“王爷他……宫里传来消息,前几日,西方小国派兵攻打咱们北国边界,战报传回京城,皇上一早下了圣旨,派王爷前往西方边关参战,王爷正准备启程,马车已经候在大门了。”
“参战?!”白心瑶愕眸圆瞠,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吓得小叶赶紧搀扶。
“怎么会这样? 西方边关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有战争?”白心瑶不敢置信,“夫君为什么不跟我说? 这几天,夫君都没找过我,小叶,夫君他为什么不跟我说?”
“王妃,你先别伤心,咱们现在过去,应该还能见到王爷。”小叶安抚白心瑶的情绪。
听闻,白心瑶不敢怠慢,不顾自己身怀六甲,也不顾小叶在后头呼唤,朝王府大门奔了过去。
很快地,她来到大门口,门口全让人堵得水泄不通,小叶开路,总算让出一条路,白心瑶挤到最前排,然,项拓夜一行人早已启程,留给她的,是潇洒离去的背影。
白心瑶红了眼,死死马背上丈夫的背影,心,痛到几乎无法呼吸,气了这么多天,难道项拓夜连一句道别都不肯跟她说吗?
太可恶了,项拓夜实在太可恶了。
“心瑶……”耳边传来虚弱的嗓音,白心瑶这才发现秦念慈也来给项拓夜送行,而且比她早到。
秦念慈让人搀扶,来到白心瑶面前,看着她泪水挂在眼角,迟迟不肯落下,自然明白她心里的难受。
“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白心瑶闷闷问了一句。
为什么,他宁愿告诉秦念慈,也不肯告诉她?
秦念慈点头,握起她的手,将掌心中的玉佩放在白心瑶手上,虚弱一笑,“西方战事已经开打了,夜哥哥得马上启程,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怕你太担心,也怕自己走不开,所以夜哥哥才嘱咐我,这几天解释给你听,心瑶,夜哥哥说了,他半年左右就回来,他怕自己错过孩子出生,所以这块玉佩,托我转给你……”
望着手心上的七彩如玉佩,上头已经刻了孩子的名字,项欢,这个名字不管男孩或女孩,都可以用的。项欢,欢字,希望孩子一辈子欢欢乐乐,无忧无虑。
将玉佩收在怀中,项拓夜一行人早已走远了,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王妃!王妃!”
这时,侍候陈怡的婢女,急急奔来,上气不接下气,喘吁吁,“王妃,陈夫人不停喊肚子疼,只怕是要生了。”
要生了?!
众人倒抽一口气,王爷才刚走,陈夫人接着生,白心瑶讶异不已,急忙吩咐周围的婢女,“快,快去找产婆,其他人赶紧去烧热水。”说完,她带着小叶一同到陈夫人的寝居。
“啊……”
“夫人,再用力一点,看见孩子的头了,快,夫人再用力。”陈怡痛苦的尖叫声与产婆的呼喊声不停从房内传了出来,白心瑶坐在前殿,耳边传来陈怡一声又一声的叫声,听得她背脊都凉了。
她知道生孩子很痛苦,可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产妇叫得这么凄惨,可见有多痛。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希望她的孩子出生时,可别太折腾她。
几个时辰过去,小叶来到白心瑶身旁,担忧道:“王妃,你已经坐了一整天,这里有产婆,奴婢先扶你回去休息……”
白心瑶回神,看了看外头天色,确实已经暗了下来,陈怡的叫声也越来越疲惫,几个时辰过去了,孩子怎么还没出生?
“没关系,我继续……”
“啊……”话还没说完,陈怡又叫了一声,随即婴儿哇哇大哭的声音从房内传了出来,白心瑶欣喜若狂起身,想进房查看,却让小叶拉住。
“王妃,产房里脏,王妃还在这等着吧。”
白心瑶虽不迷信,但也拗不过小叶的坚持,只好乖乖站在外头等着,没多久,产婆笑开怀的抱着胖呼呼的婴儿出来,“禀王妃,夫人产下一名郡主,孩子很健康,王妃不用担心。”
郡主?!
白心瑶讶异不已,欣喜的抱下孩子,纷嫩的脸蛋红扑扑的,胖呼呼的四肢因为白心瑶不熟悉的抱法,胡乱踢动,吓得产婆赶紧搀扶,白心瑶将孩子还给产婆,内心非常羡慕陈怡,她现在当妈妈了,真好,不过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好羡慕,自己的孩子,再过不久,就要生下来了。
项欢、项欢……不管是女孩还是男孩,模样肯定比陈怡生的要可爱。
“赶紧将郡主抱给陈夫人,顺便带我跟她说声恭喜。”白心瑶笑道,见产婆进房,这才与小叶一同返回檀香苑。
***
夜晚,白心瑶躺在床榻上,饱满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水,呓语不停从嘴里冒出。
夕阳下的沙场,兵戎相残,项拓夜的身影渐渐没入敌军的包围中,尽管浑身是血,他依旧反抗挣扎,直到敌军主将骑着奔来,大刀一挥,狠戾朝项拓夜血淋淋的身躯砍去……
“夫君……”白心瑶吓得猛然惊醒,可怕的噩梦,让她整颗心疯狂跳动着,沙场的可怕与残忍,让她迟迟无法安心,刚才的梦境,好真实,也好可怕。
项拓夜此次出征,会不会出事?
她记得,西方边关,一直和平安顺,怎么就突然挑起战事,甚至不给项拓夜反应的时间,皇帝便下旨派项拓夜前往西方边关,越想越不对劲,也越想越不安心。
白心瑶掀开棉被,从衣柜里摸出包袱,整理了一番,趁夜溜出王府。
不行,她得跟去瞧瞧才行,她不能让丈夫独自冒险,明知项拓夜会生气,但她还是忍不了内心的担忧,只想与丈夫一起面对战事,就算此战真有诈,她也可以陪他一块面对。
早晨,皇宫,佩芸入殿,依附在舞贵妃耳边说了几句。
“此话当真?”舞贵妃柳眉一挑,有些讶异。
“是,奴婢得到消息确实如此。”佩芸点头。
舞贵妃放下手中的筷子,阴冷一笑,“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佩芸点头,正想退下,舞贵妃突然出声,“佩芸,做干净一点。”
佩芸领命,退下。
“本宫就不信,你的命会比猫来得硬……”舞贵妃冷冷一笑,眸光中的杀意,清晰可见。
***
赶了一天的路程,车夫来到小乡镇,“姑娘,咱们赶了一天一夜,是否要入村休息一晚。”
白心瑶掀开窗帘,看了看外头陌生的风景,不禁拧眉,“距离西方边关,还有多久?”
“正常大概十天,赶路的话,大概三天能到。”车夫回答。
白心瑶思索一番,她比项拓夜晚不到一天出发,项拓夜应该快到西方边关了,如果现在赶一点,应该能赶上他们的脚步,这么一想,白心瑶摇头,从钱袋里摸出一两黄金以及自己准备的一份干粮,递给车夫。
“不好意思,继续赶路,你肚子要饿了,就先吃点干粮吧。”
车夫看到白心瑶手上的黄金,双眸都发亮了,全身疲惫也瞬间消失,“是是是,老夫继续赶路。”
白心瑶坐回车上,双手轻抚自己的肚子,正想拿起馒头来吃,马车突然一阵摇晃。
白心瑶吓了一跳,掀开窗帘,探查外头,“发生什么事?”
才刚问完,车夫血淋淋的尸首立即映入她的眼帘,惊恐的视线一转,落在四方八面靠来的黑衣人,白心瑶吓得赶紧下马车,挺着圆滚的肚子,朝前方逃。
黑衣人岂会放过她,亮出手中的剑,纷纷朝她攻击。
突然,碰的一声,呛鼻的辣椒味伴随浓浓的烟雾,顺利阻挡黑衣人的追杀,白心瑶眼看烟雾弹发效,不敢怠慢,继续往村落方向跑。
浓烟消散,几名黑衣人被辣椒水呛得睁不开眼,当他们恢复过来时,白心瑶已经不见踪影了。
“追,务必将人追到。”黑衣人分批散开,开始寻找白心瑶的下落。
白心瑶提着包袱,一边抚着肚子,一边奔跑着,渐渐的,肚子开始闷痛起来,她忍不住停下脚步,深怕孩子出事,然,肚子的痛越来越强烈,白心瑶痛到差点在地上打滚,她隐忍着,逼自己继续往前走,直到一股热流往腿间流去,她才发现不对劲。
“孩子……孩子……”白心瑶强忍着肚子的痛,用尽全身力气,终于入了村落,躲入一户专门接生孩子的产婆馆。
产婆见生意上门,本想招呼,却让白心瑶身下血迹斑斑的惨况震住了,“夫人,你、你这是怎么了?”
“有人要追杀我……大娘,我可以给你很多钱,求你,帮我保住孩子,求你了……”白心瑶下唇都咬破了,额头上的汗水直直落,腹部上的绞痛,让她几乎要晕厥。
追杀?!
产婆满脸诧异,本想推辞,可看到白心瑶包袱内的黄金时,所有的为难全化为笑容,“好好好,夫人先别说话,我扶你入房,看你这模样,顶多才七个月大,孩子能不能保住,也得看你的命。”
白心瑶还想说什么,可惜,力气全用光了,在她昏厥的那一刹那,耳边传来另外一位妇人的声音。
“产婆!产婆!我女儿要生了,快点,快帮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