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在下,一会儿细雨霏霏,一会儿大雨如注,它们带着复杂的思绪起起伏伏、绵长不歇。
在夏天,g市这个海滨城市早已习惯了这种阴晴不定的天气,该做什么的还是在一丝不苟地做什么,只是除却那亘古的檀木香,这座城市已觅不到百年前的乡野原味。
夏子期淡淡地望了眼窗外,习惯性地把左手轻放在左胸前,然后慢慢地攥紧。是啊,那个长着心脏的地方又开始痛了。这不是心脏病,只是这颗被认为是完好的心脏喜欢折磨她而已吧?
她只得自嘲,端坐在书桌前,打开了日记本。本来夏子期是没有早晨写日记的习惯的,可自从休学以来便把记录昨晚的梦境当作一项作业以作解乏。
夏子期翻动着厚厚的日记本。从首页起,便是她休学的第二天,直到翻到空白页,一共翻过了68页,也就是说,今天是夏子期休学的第70个日子了。她没有即刻动笔,而是抬头望了望灰色的天空, “这两个多月,我究竟是如何过来的……”,继而摇了摇头,忆起了昨夜的梦,边想,边开始在日记本顶栏记下梦境的零碎片段或关键词。
半个多小时过后,她看着已写满了的第七十页,皱起了浓密的眉,一向喜怒不显于色的她,脸上浮起了惊讶。按常理来说,鲜少有人可以把梦境记得如此清晰,即便有,那人也只会对部分情节或是大致内容印象深刻。而现在,夏子期竟将一个梦完整地写了出来,还是没有任何停顿地写了出来,这如何令人不惊讶?
惊讶过后,夏子期的心里有了主意。
“子期,起床了吗?吃饭了!”这时,一个沧桑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从门外响了起来。
“知道了,外婆”应了一声,夏子期只是看了一眼墨迹未干的日记,便将钢笔嵌在这一页,接着合上了。
餐厅。
夏子期瞟了眼四周,问:“元期还没起?”
正在热牛奶的外婆转头看了看夏子期,慈祥地一笑,说:“是上学去啦,都走了好久了,你呀,今天是起迟了!”
夏子期准备夹面包的手顿了顿,起迟了?习惯早起的她竟然起迟了?
外婆端着半杯的热牛奶放置在夏子期的手边,坐在椅子上微笑说:“你偶尔赖一下床也是好的,别那样要求自己!虽然你休学在家,不过我看你每晚都睡得很迟,早上再起那么早的话身体是吃不消的!更何况你是因病休学,总是要注意注意的。”
听到“因病休学”,夏子期的睫毛颤了颤,吃面包的速度减慢了不少。
见夏子期吃得又慢又小口,这个农村里出来的老妇人不由得说:“子期啊,吃饭呢,要大口大口地吃,这样才吃得多!会吃才是福啊!看你这两个月来都瘦了不少啊……”说到情浓处,外婆耷拉的眼睛里不由泛起了红。听着外婆的话,夏子期抱以一笑,温声细语地说:“细嚼慢咽有助于消化的,外婆,您别担心!我懂得如何照顾好自己的”
外婆怎能不担心?子期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她能不了解自己外孙女什么脾性?想那儿时的子期是多么可爱啊,而如今……外婆心疼地看着夏子期,心中有万般无奈无从抒臆。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夏子期的目光便没有离开过书房里摆着的架子鼓,那是父母特意从意大利带回给弟弟的礼物,说是要给元期培养音乐天赋,但是父母却从不准她私自碰,只有在教弟弟打鼓的时候才能接触到她最爱的架子鼓。其实父母的理由很简单:怕夏子期会碰坏它。
夏子期的父母是很典型的传统思想者,重男轻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