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清晨,空气有些凉,他在十多个随从的带领下慢慢走近停靠在岸边的白色船只。
这也许会是他最后一次看到人鱼基地。
他回头,久久望着这片巨大的海上建筑群,这里是他的家,他的诞生地,甚至还有一些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一直让他牵绊着他的心。
那是什么?
他不知道,在这里没有所谓的朋友,更没有所谓的亲人,他的家人在遥远的过度,那个叫做威尔的王子才是他一生的牵挂,不该是这里,这个冰冷的海上建筑群。
踏上甲板的那一刻他就隐约察觉有什么不对,直觉告诉他,在这前方有着巨大的危险,他不该离开人鱼基地,但是,但为什么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他双腿僵硬,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般,正一步一步走进船舱,在众仆人的目光注视下他微笑着。
他没想笑,他只想哭,想着赶快离开这里才好。
但身体不受控制。
不对,有什么不大对。
这不是他的身体,更准确地说,他不是他,而是艾达。
孟楠混乱起来,他的头开始剧痛,只能把自己缩在被子里来缓解这种莫名的疼痛。他缓缓睁开眼,看到背后伸过来一只温暖的大手,那手温柔地抚摸他,然后将他紧紧抱住。
他松了口气,说道:“陈晨,你也醒了?”
“做噩梦了吗?”那声音很温柔。
他点点头,“明天是周末了,该做些什么好?”他轻轻问着,这就是他婚后的安静生活,和一个男人的同性婚姻,虽然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和无奈,但最终还是幸福地在一起了。
他这样想着,忽然觉得身边异常寒冷,抱住自己的手不再温暖,那手变了,变地无比陌生无比粗糙!那双手将他推到,撕扯他的衣服,越来越多的手与胳膊凑上来,他听见一阵阵粗野的呼吸声与笑声。
周围的环境在迅速变化,变成了破烂船只的一个小小房间,他全身□,被数不清地男人压住。
他痛苦地惨叫,双腿的肤色逐渐变化,由白皙转为银白,逐渐长出细细密密的鱼鳞,但却因为双腿没有合拢,一次又一次的鱼尾化失败。
他当然无法合拢,那里被死死撑开了。
他似乎丧失了听觉,世界在一瞬间安静下来,他犹如死尸一般躺在甲板上,身体被一个又一个男人侵犯……
……
这只是一个梦罢了,一个真实的梦,可他终究没能醒来。
他躲在皇宫一个偏僻的小房间里,鱼尾还在隐隐作痛,因为他刚刚撕扯下了几片鳞片,仅仅是为了换取一点残羹剩饭苟延残喘地活着。为什么还要活着呢?他已经是个耻辱了,为什么?
这不难回答,当他看见那个男人时,他就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了。
他不能让那个男人有任何的危险,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拥有绝对的危险感知能力,也只有他知道那杯被仆人呈上来的酒里有毒。
“不要喝!”他只能在心里惨叫,可他早已失声。他凄惨地从轮椅上跌下来,鱼尾上的伤口泛出血丝,那是撕裂般的疼痛。
他向那人爬去,可那人却蹲下来,将酒递到了他的嘴边。
他愣住了,原来威尔误会他想喝。他闭上眼静静地喝下了,醇香的液体慢慢流下,也慢慢带走了他生命。
这样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了吧?尽管只有一次。他苦笑。
每条鱼都有责任保护自己拥有者的安全,既然已经保护过了,那他就有权选择离开了吧。当然,这不过自己任性的决定罢了。
世界定格在了那个炎热的盛夏。
孟楠缓缓醒来,从咸咸的泪水中缓缓醒来,“怎么——哭了?”他诧异地擦掉泪水,却无论如何都止不住眼泪。他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人的怀里,是威尔。
威尔抱着他,全身都在颤抖。
他竟然还在,孟楠想着,“我只是,嗯,做了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