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来接人那一天,窦姨娘被锁在自己的院子里,干嚎得哑了嗓子,哭得那叫个肝肠寸断,却依旧无法改变傅元敬做下的决定,无法改变自己小女儿殉葬的命运。胡嬷嬷凶神恶煞的站在院门口亲自看守,为了避免傅明霜哭闹,临上花轿之前,吕嬷嬷亲自给她喂了安神汤,足可以让她在睡梦中毫无知觉的死去。
冥婚是白事,不吉利,因此并未大张旗鼓,几个云英未嫁的傅家小姐们也只能呆在闺阁里,听着外面的锣鼓喧天声,心里不知作何所想,尤其是傅明璇久久的站在自己闺阁门口,平静的眸子里不知起了多少波澜……
这,就是内宅,不让别人去死,那就只能自己去死。
偏院的锣鼓喧天,自然而然的吸引了不少看客,听闻傅家小女儿将被冥婚殉葬,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心中暗暗吃惊,若说起来这清流世家也真够狠的,连自己女儿也能送出去冥婚殉葬。
偏院里鞭炮花鼓震天响,热闹一片,而在点石院,红豆却换过一身最下等小厮的衣裳,躲过众多耳目,仗着自己纤细的身材,从狗洞里爬了出来。
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红豆轻轻的呼了口气,仰望着碧蓝色的天空,忽然觉得,这天空似乎要比傅家的那方天要湛蓝得许多,连鸟儿的鸣叫声都欢愉了不少……
这,大概就是自由的味道。
穿过这阴暗巷子,终于进了车水马龙的热闹街道,摸了摸腰里的银子和红宝石,红豆忽然挺直了腰杆,不管是哪个年代,有钱的就是大爷!
走到街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京城周都本就是最繁华的城市之一,街上满是富庶的百姓们川流不息,更有鲜衣怒马的年轻公子们策马而过,街道两旁食府酒楼客栈鳞次栉比,青石铺成的街道上干净整洁,而从傅府角门走出不远,拐了几个弯便是京城周都的坊市所在,也是京城最为繁闹的所在。
红豆一边漫不经心的乱逛着,还顺手买了个糖人,一边舔着吃,一边打量周围的街道店铺,默默的记忆着整个京城的地形和结构。
“驾!”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高喊声,“前面那小孩,赶紧闪开!”
红豆及时一个闪身,躲过了身后策马奔驰的一个年轻公子哥,不等她回过神来,身后又传来一阵飞快的马蹄声,几个年轻俊俏的公子哥们策马狂奔而来,几乎没有半分躲闪,又扬鞭而去,徒留下青石板越来越远去的马蹄声。
“小哥,小心点马匹!虽说这条道上不让快马通过,不过,刚刚过去的这些都是官家公子哥,撞死你都白撞!”
路旁,一个卖糖人的老者底气十足的提醒道。
红豆感激一笑,赶紧闪到一边,蹲在糖人摊前,又挑了一只糖人,又掏出几枚铜钱递了过去,甜甜的笑道,“谢谢老伯提醒。”
卖糖人的老伯倒是六十多岁的年纪,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身体颇为硬朗,背着做糖人的竹篓,连手杖都没拄,面容和蔼,说话的时候,声音洪亮,周身散发的气息倒不像是个普通的老头。
两个人说话的空隙,几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从街道上绝尘而去,看样子又是官宦人家的马车。
“这是怎么回事啊?”红豆好奇的顺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瞄去,却是向老者开口问道,“老伯,为什么这么多官家子弟都急匆匆的向前面赶去?”
布衣老者呵呵一笑,明亮的双目凝视着蹲坐在自己面前的红豆,上下打量了几眼,反问道,“小哥很少出门吧?”
红豆微微一愣,随即腼腆一笑,“是啊,我是在傅家做仆役的,被管事的派出来办事。”
布衣老者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起身收拾起自己的糖人摊,一边解释道,“哎……既然你不知道,老头子我就说说。今天是奇珍阁白狐公子登阁的日子,这么多人都是慕名而去的。每年的这个时候,奇珍阁的阁主白狐公子都会登上阁楼,布置下慧心台,出三道题给众人猜解,能够在一炷香之内答对三道题的,才有资格登阁与白狐公子论道,而且听说还能从奇珍阁拿走一件宝贝。”
宝贝?红豆眼前一亮,“什么人都可以参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