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似剑，字如刀，句句较狠，不留半分情面。

“二小姐！小的就算是借了包天的胆子，也断断不敢欺辱二小姐啊！”林掌柜急声而辩，连连叩首，长俯于地。“小的是一时鬼迷了心窍，顿生贪念，求二小姐放了小的一马吧！小的从今而后，必定为渊家当牛做马，绝不敢再有二心！”

“我看你分明是早生贪欲，哪里是一时鬼迷了心窍。”纤念嗤鼻，冷言启唇。“自前年八月起，西行钱庄就陆陆续续、有了许多不明开支。起先不过是几十两，再是几百两，直至几千两、几万两。这两年间，想必林掌柜，也捞了至少有十数万两银子吧。‘马无夜草不肥’此话不假，可林掌柜不只胃口颇大，还愚笨的紧，连笔假账都做的漏洞百出。如此老眼昏花，还是趁早回去养老的好。至于，这当牛做马、以供差遣之人，我渊家向来不缺。”

“二小姐！二小姐！求求你，饶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俯身，叩拜连连，讨饶连连。抬首，见纤念未曾动容半分，当下便慌了手脚。匍匐着，一路跪爬至纤念身前，伸手，扯住纤念衣角，苦苦哀求。“二小姐！小的错了，小的真的知错了，求二小姐大发慈悲，给小的一个赎罪的机会吧！二小姐！……”

“纤念是商人，自当将‘趋利避害’四字，奉为上策。这大发慈悲之事，林掌柜应去佛堂祷告才是。”眉角，眼底，皆是铁心决断。任他人哭号凄惨，也能视若无睹。“木然，送客。”

“是，小姐。”木然颌首。

“……哈哈哈……渊纤念！你这恶毒丫头，有朝一日，必定不得好死！死后必入修罗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难怪你会被自己的亲姐妹，一而再、再而三的抢去未婚夫，是你造孽太多。你活该成为众人笑柄！渊纤念！你活该！你活该啊！……”一阵狂笑，林掌柜起身，指着纤念眉心，污言秽语，怒骂不止。

“林掌柜！你若再敢胡言乱语、诋毁我家小姐，信不信我即刻便将你送官法办！”可儿气极，跺脚怒喝。转身，又冲木然。“你还楞着作甚，快把他拖出去，怎能由着他在此胡说！”

“噢！”木然应声，几步上前，出手，一把揪紧林掌柜双臂，反扭至其身后，微微用力，便闻他呼痛连连。一脚，直踹屈膝之处，要他生生跪于纤念脚边，狼狈不已。

“林掌柜放心，纤念死后若入修罗地狱，也必会拉着林掌柜一家老小，一路相伴，省的彼此，黄泉寂寞。”明是千千细语，轻声悠喃。却，偏将这话里话外的骇人之意，渗入人心。“木然，好生将林掌柜请出去。”

“是，小姐。”木然领命。

话音方至，又起一番挣扎、纠缠，怒骂不休。

商场之战，若论尔虞我诈、明枪暗箭，只怕，也绝不输于行军作战、兵戈相见。

一念之差，一旦纵虎归山，便注定要落得个后患无穷。

‘慈悲’二字，是万万要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