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自称不负,又为何此番要狠心将她视为棋子,利用、玩弄于鼓掌之间。任是再多痴心不减的女子,数年薄凉所待,一颗炽热之心,怕是也要消耗干净了。
原来,自己倒真是如尹一所说一般,薄情寡性。
好生一番苦笑,心间,怎的就无端清冷起来。
……
树林间……
“啪——”枯枝轻碎,惹他侧目而视。
白衣似雪,翩跹而至。踩碎枯枝刹那,脚下踉跄一绊,侥幸扶着树干才稳住身姿。本该狼狈,怎的入眼,却胜似谪仙,教他再是挪不开半分痴迷。谁道是女儿不比男子风姿卓越,真该要将道此话之人扭来于此,好生瞧瞧。
“看我做甚……”许是这身男儿扮相太过滑稽,亦或,方才步伐踉跄尽惹笑话?生生的呵责,竟气弱了许多。
浅忆低首,垂眉,快步绕开他,跛至河边。伸手,打湿锦帕,揩去脸颊血渍风尘。惊闻身后脚步愈近,匆忙起身,却被他摁住双肩。
“男装衣着,女儿扮相,你倒真是古今第一人。”呼吸之间,他的气息喷打于颈侧,好生暧昧。指间,加重力道,压下她又一次轻挣。
“我自己来……”
“你会梳男子发髻?”眉梢轻挑,笑溢唇角。一句,迫她安分。
略带薄茧大手轻抬,抽出她发间木钗。顿时,一头青丝,携夹发间清弱桂花香,扫过鼻翼,铺至眼前。
想来,她定是,至极喜桂的。
“在想什么?”挽罢发髻,起身之于,见她跪坐于地,闭眼、阖掌,不免好奇。
“曾听宫中老嬷嬷讲,夫妻相隔之时,女子临水而妆,若其诚心感动河伯,一水请池,便将女子倩影,送于心上男子前,成全了其相思不得相见之苦。”浅忆轻笑,“今日不过一时兴起,东施效颦罢了。倒让赵都领好生笑话。”
“你竟这般想与他相见。”见她这般虔诚,苦涩,无端蔓至心口。
“我只求,陌上花开缓缓归。”起身,抬眸。一双慧光流转之瞳,染尽哀愁。“他若安好,我倒宁可死生不与相见。”
究竟,是要多痴缠所爱,才能这般不择手段,只图他一世安好?
浅忆,你心中若能藏我比得他三分,我便予你,一生白首,不弃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