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北宫，静候倩影。

不过，寥寥八字，却似在耳边，吟足了一天。脑中，除却他痴缠的喃喃声，竟再无其他。

深吻如许，稍稍提及，便双颊发烫。

饶是自己，太过后知后觉，怎的那会子，倒平白发愣起来，让人十足占尽了便宜。去他劳什子的因缘吧，这般轻薄于人，当初，怎的就没甩这登徒子一耳光。

娥眉紧蹙，愈念愈悔，愈想愈愤。擦拭桌椅的手，禁不住的大力起来，直晃的桌椅吱呀作响。

“叫你擦个桌椅，你可倒使上了劈柴的劲儿。”风自窗进，掀纱撩香。一时间，手中书卷胡乱翻飞。抬眸，唇边悬丝浅笑。阖书，随手搁至一边，慢慢，撑着床架坐起。“我这榆木桌椅一向也算循规蹈矩，不知何时竟开罪了言儿小姐。还望言儿小姐大人有大量，下手轻些，且放它们一马，我这桌椅可还要呢。”

“姑娘！”跺脚之余，嗔怪不已。“姑娘还道我嘴刁，岂不知，姑娘的嘴要比我刁多了。打趣起人来，半分情面都不留。我与姑娘相较，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瞧你，我才道一句，你便回了这许多。像是吃了火药似的，说也说不得。”浅忆明眸微瞪，板起张脸。一本正经的，同言儿算起帐来。“我可听说你今日在太医院轮值，总是心不在焉的，惹出不少麻烦。不是错称了药材斤数、将方子胡乱搁置，就是混淆了送去各宫的汤药，险些铸成大错。一众太医本就应付各宫来人手忙脚乱，还要对你提心吊胆，生怕有丝毫差池。”

言毕，瞥见言儿一脸冷凝，不由轻叹。一直拿捏再三，到底，还是把话说重了。“你跟我学医至今，也是七八年有余了。虽不算出类拔萃，倒也伶俐、乖巧。若说今日之事，你是故意而为之，打死我都是不信的。”顿了顿，“你我二人，多年相互扶持，也算姐妹情深。你若心事缭绕，不妨告知我一二。即便不能解开心结，替你拿个主意也是好的。”

“姑娘……”喃喃唤着，踱至床边，猫儿似的窝进浅忆怀中。“现下，我也是一团乱，待理清了，再告知姑娘，可好？”

伸手，轻轻，拨开她额前流苏。

沉默着，点头应允。

……

偏殿暗房……

一烛之光，零散着，空落洒地。

“当真是你亲眼所见？”负手，背身而立。巍峨之音，飘至桌前。平平一句，不见哀乐，不闻喜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