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欧德一声不吭,迅速的从皮包中拿出自己的绘画材料,就要开始画,薇丽赶紧别开脸道,“贝欧德先生,我们到后花园去画吧,您不是经常在那儿吗?”贝欧德似很明白的点头,拿了材料便去了后花园,薇丽紧跟上。还是原来的地方,贝欧德先生坐下,支起画纸便开始描绘。整个过程寂静的可怕,薇丽偷偷注视眼前的人,紧皱着眉头,胡子拉碴,头发蓬松,衣衫不整,很符合观念中对绘画人的形象,只是那双手灵巧精致而白希,美丽的仿佛不似人间,上帝可真会戏弄人。整整三个钟头的时间,薇丽坐的腰酸背痛,浑身的骨头好像被活生生拆断了一样,“小姐要不要看看?”贝欧德未说完画早已被薇丽抢到手中,正如所料,薇丽惊得一颤,迅速将画扔到了地上,身子向后退去,眼睛睁的大大的,只是未叫出声。
“为什么这么恐怖?你画的到底是谁?”薇丽猛然怒从中来,一双墨眉紧皱,自己傻傻的等了三个钟头,得到的就是这么一幅鬼怪图画吗?被骗的怒气真窜头顶。“画中的人正是小姐您!”贝欧德平静的表情丝毫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薇丽狠了下心,将画翻了过来,逼迫自己仔仔细细的看向画面,看清整个脸,“我怎么会长成这个样子?”薇丽气得颤抖,自己难道就长了这么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面容?
贝欧德惊奇的看着薇丽,突然笑了一下,“看来西特少爷并没有看错人,薇丽小姐勇气可嘉”贝欧德移到了薇丽的身边,淡淡的清香从薇丽脖颈飘来,“或许这也是提神的一种方式。”“什么?”薇丽抬头疑惑的看向凑到自己面前的人,贝欧德收起笑,严肃道,“小姐真会装,明明猜到了。”薇丽脸一红,却是指着画上道,“心脏怎么会血淋林的从嘴里伸出,而且是一张扭曲的近乎癞蛤蟆的大嘴?”
“因为小姐您总是口是心非,明明心里痛的快要滴血,嘴上却一副幸福的要死的模样,明明很想伸出援手,嘴上却轻蔑的冷哼,然后心里担心痛苦不安……小姐,你说你是不是这样?”杂乱的长发掩了贝欧德的眼睛,可薇丽感觉周围好像有无数双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她,要把她看透,薇丽心一凉,赶紧转移话题,“眼睛是怎么回事?”薇丽指向画中人的眼睛,左眼是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无数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大半的脸,右眼犀利而冷漠,彷佛所有的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但眼角却是紧皱着,像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贝欧德笑笑不答,薇丽又指着脸道“这张脸比魔鬼的还要恐怖,扭曲,狰狞,邪恶……你简直是太可恶了,混蛋。”薇丽实在受不了了,她攥紧拳头,真想冲上去打他两拳,贝欧德望着对面鲜艳的血红沙化,突然叹了口气,“小姐,西特少爷什么时候回来?”
薇丽摇头,“不知道。”的确,她只认识这个少爷一天,完全可以认为是陌生人。贝欧德看向薇丽的眼睛,淡淡道“小姐可真是冷漠。”“不是的,我跟西特少爷就认识了那么一会儿,我对他一无所知。”薇丽解释。贝欧德拿起画,仔细的瞅着画中的魔鬼脸,突然“嘶”的一声,纸张成了碎片顺着风飘散在脚下,“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撕掉?”薇丽吃惊的看着面前的男子,画家是疯子,这次是真的领略到了,贝欧德挑挑眉,一双手拍上了薇丽的头,薇丽赶紧向后闪开,贝欧德呵呵笑了,“果真是这样的,我还以为两年前小姐真的死了,现在真是太幸运了”贝欧德想起那个美丽的活泼可爱的女子,善良单纯,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在新婚那天,穿着圣洁的婚纱,轻轻拾级而上,风吹着她飘逸的金发,波浪滚滚,就像来自天堂的天使,纯洁的精灵,她笑的温柔而开心,整个教堂就像焕发着奇异的光彩,可突然间她像被抽了魂魄般倒了下去,微笑的眸子变得灰暗而呆滞,来不及被爱人拥入怀中,她重重地摔向地面,飘起的白纱迷了整个人的眼。
薇丽嘴角抽动着看向贝欧德先生,他温柔的神情让薇丽一时语塞,只有尴尬的笑笑,轻咳两声转过头去,心想,他这会儿定是想到了他以前的某位旧情人,以至于神志不清错把自己当成了她,自己哪里见过他,哪里死过一次?。“好了,小姐不要妨碍我了,我要工作了。”又转回了冷淡的语气。薇丽撅撅嘴,这人真是莫名其妙,罢了,薇丽起身。“凡是要多问,不要到时后悔莫及。”贝欧德仍是淡淡的补充,手头已经开始他的另一幅画作。知道又是这人发疯了,薇丽头也没回,直接走回了大厅。
厅堂还是不同一般的热闹,亨利爷爷的鼻鼾声震天响,凯瑞小姐与吉达先生相拥着亲吻,忽然分开大吵大闹,手舞足蹈,薇丽无语的彻底,眉头快拧成了一团,隐约的啜泣是从汉的位置传过来的,汉正温柔的安慰着身旁的一个小姑娘,她身上也是脏脏的,许是也是被抛弃的可怜人,唯有平时安静的桌子上此时亦坐着一位漂亮的小姐,穿着华丽,手上与脖颈间的首饰闪闪发亮,刺人眼眸,那小姐似乎也注意到了薇丽,微笑的招了招手。一群古怪的人,薇丽心中大骂,直接奔回自己的寝室,关上门,吸了口气,才静下心来。爬上床,薇丽舒服的将自己裹紧,明天晚上老板约了她参加晚会,第一次被人邀请,薇丽既紧张又兴奋。此时的薇丽根本没有发现,自己锁在柜子里的皮箱正放在她的床头旁边,皮箱轻轻晃动着,一抹黑色的影子从里面窜出,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