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主子能有这么一天,真是不容易的,主母她早逝,当时主子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十三岁从军,什么委屈都往肚子里吞,碰到了我们这些当奴才的,也从来是精神利落的样子,从不让我们操心,老头子虽然不才,却也晓得,这一路上,主子受了多少的苦。”
甄泉昨天听了梁珩的故事,对这些已经有了底了,如今听成叔再一说,又有了更深一层的感悟,心中也难免跟着凄凉。
甄泉不喜欢这么伤感的场面,安慰道:
“成叔,莫要一直想着过去的事儿,那些都过去了,如今,不是都安好?”
成叔展颜笑了开来,说:
“是啊,如今都是安好的,老头子们担心也就是主子的婚事了,都快三十的人了,也不成家,现今见到姑娘,老头子总算是放心了。”
甄泉明白他的意思,却也知晓他们都误会了,想要解释,又有些说不出口,这老家奴一辈子对梁家忠心耿耿的,对梁珩这个主子又是打心眼里疼爱和尊敬。
他对梁珩的婚事挂心已久,难得松了口气,她何必给人心里添堵呢?
回头到了宁州,她若是有开口的机会,再和梁珩说说,也不要辜负了这些老人的期望,怎么着也该找一个延续香火的了。
转念又想到昨日,梁珩抱着她安睡,神思有了一丝晃动,他对她应该不会存了什么念头才是。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世道,她先前是秦靖安的宠姬,早已是秦靖安的人,即使现在离开了,也不回去了,毕竟是‘残花败柳’,梁珩这样的人,不嘲笑鄙视她,且收留她,给她工作,已经是大恩,不敢再有其它的了。
不然,若是让别人知晓了,那可是经不起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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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后在成叔等人的泪眼送行下,梁珩与甄泉、朝生上了马车返回宁州。
甄泉第一次‘出差’,且收获颇多,在马车上,借着一颗夜明珠的光亮,兴高采烈的清点着收到的礼物,真是开心,数完了,记在心里了,才注意到一旁梁珩那又带着不屑与嘲讽,以及似乎不善的眼神,微微紧张,道:
“大胡子,这些可是成叔他们指了名要送给我的,不可没收。”
梁珩心头冒起无名火,这蠢女人,他要什么没有,还会看上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小玩意?什么糕点、头面、鼻烟壶、笔墨、胭脂、香体露、花布匹,这有哪样是他用得着或者看得上眼的。
这女人怎么小肚鸡肠成这样。
“蠢。”
甄泉听了他这字眼,心里头就放心啦,这明摆着他看不上嘛,哈哈哈。
乐呵呵的将这些收拾到了小箱子里,这可是她最大的家当了哦。
梁珩在数落她之后,已经是闭着眼睛养神,但身边有个人总是多少吵闹一些,又是个这么能折腾的女人。
他没好气的睁开眼,等着她,见她刚收好‘家当’,像来时那般,正从榻下抽取一条被子,看样子是要睡觉了。
一个恶念头又起,斜眼睨她,道:
“过来。”
甄泉歪着脑袋,问:
“干什么?”
“让你过来就过来。”口气更加不善了,摆明了若她是个男子,已经被揍了。
甄泉迫于淫威,只能挪过去,梁珩让她坐在榻边靠在马车壁,他身子一横,就枕在她的大腿上,抢了她的被子盖在他自己身上。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甄泉惊讶之余,明显的感觉到不同,上一次梁珩是心灵有些脆弱,似乎在寻找母亲的怀抱,但这次,是绝对的不安好心,不怀好意,纯粹是见不得她好过。
甄泉要磨牙了,梁珩却是心里头爽快的很,道:
“抱我。”
甄泉翻了白眼,身子一晃,因马车似乎顿了一顿,有些不稳。
原因是,马车外的朝生听到了自己主子那不要脸的‘抱我’一词,噎住了,手上一时不稳,让马车晃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