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的“吱呀”一声，却让我心尖儿都颤了下。

他还是那么漂亮，跟初见他时的容貌一幕一样。中法混血，栗色短发，斜长的丹凤眼，跟婴儿一般白嫩的肌肤，薄而淡色的唇。他在优雅地吃饭，刀子与叉子相撞的声音，在安静的气氛中格外清晰。他穿着一般的运动衫，灰色的衫，与他在玩刀叉时的纯净笑容相得益彰。他好像永远那么年轻，与他在一起，只为了衬出我有多么苍老。我无言，握紧了手中的盐。

他终于发现了我，向我走来：“莫凉，去买盐啦？”大大的，漂亮的笑容在眼前绽放。他伪装得如此漂亮，我竟没有发觉，成了可笑的悲凉。我也报还一笑：“嗯。”他的眼睛清澈透底，却又好像蒙上了一层层的雾，让人捉摸不透。我从来没有猜透过他，他在我眼里永远神神秘秘，只不过是偶尔来关心我一下，陪伴我一下罢了。他抱住了我：“以后可不许自己出去了，很危险的。”危险？我都快笑出来了。危险？他才是最危险的呢，睡在你的枕边，你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了解你的一切，想什么时候伤害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更痛苦的事是，你知道是他伤害你时，你竟还一心一意爱着他。这个是最恐怖的事实。

我闭上了双眼，任由时光的记忆袭来，享受片刻的安宁。在他最虚伪的怀抱里，最无辜的笑容面前，最不争的事实前，安静地回忆。

第一次见到他时，也是一个晴朗的秋天。当时的阳光也很足，直直的照在我的病床上。我因为剧烈的头痛在舞会上晕倒。成批成批的人来看望。无疑是虚伪的问候，吝啬的真情少得可怜，我都报以与微笑，安静地述说着自己的病。不少人故作心痛，唏嘘不已，不过是想窃取我一世时感动罢了。我都很玩味地看他们的表情，拙劣的演技不仅换不来片刻的感动，到弄巧成拙般地生出几分厌恶。得不偿失。

偷偷吃着自己藏的饼干时，他就那么横空出现了，“啪！”地拍开门，这声音巨大地惹得我吃饼干的动作一顿，看向门外，他就那么闯进我的世界里来了。妥贴的深色西装，淡色领带，身板修长，脸俊美而倾城。他进来时，我一直盯着他的脸，他也一直盯着我的脸。他及自然地坐下来。冲我笑了笑：“莫凉，你好。”我被他漂亮的笑容怔住了，心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男人，跟纪然可以媲美的啊。多么难得。我也笑了下：“你好呀。”

他就不说话了，一直怔怔着看我吃饼干。我随他去了，我也喜欢他安静悲伤的气息，他鸽子灰的眼看我时竟生出了一份欣喜。

我抬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温柔地看着我：“顾七曼。”

顾七曼？好像听过，好像有人跟我讲过这个名字的，哎呀，记不起来了。我挠挠头，灵光一现：“你是三漠的哥哥吧？长的挺像的。”

他点点头。

静静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