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体只有一个,病人却是治不完的。想忙永远都不会让你闲着。何苦这样折腾自己呢。”兰烬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唠叨得越发地像个老妈子,估计是受到绿珠的影响。见寻还在低头写字,丝毫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她索性走过去夺人家的毛笔,“先吃完饭在写,磨好的墨不会那么快干,饭菜可很快就会凉——你不是说就算夏天也不能……咦?”
毛笔没到自己手里,兰烬落一眼看见桌上寻正在誊写的内容。
“这不是我拿回来的吗?”她拿起从西宁王府带回来的两张纸,诧异地一捻,确认无疑。忽然一拍脑袋想起来:“刚才忘了告诉你,这是胭脂姑娘给我的,说是你一看就懂。”
“这是西宁王的脉案。”寻蘸了一下墨汁,继续将上面的内容一一抄在她专门为西宁王准备的本子上。
“这个……是真的吗?有用吗?”她好奇地趴在堆着的厚厚一摞书上,看着娟秀的字迹,“她不会随便拿个东西搪塞我吧。哪里我说要就有的了。记性还真好啊,而且速度也够快。”
“西宁王府第一人,可不是白叫的啊。”寻一边写一边真假莫辨地说了一句。
“嗯?你是在说胭脂姑娘吗?”她的声音蓦地低下来,兰烬落听得有些模糊,“西宁王府第一人?这么说这个真的是西宁王爷的日常的记录吗?怎么能肯定就是这一天。”
“他的病情也该是这样。”寻又用奇怪的语气说了一句,将最后一个字写完放下毛笔,抬起头看着兰烬落,“虽然一直一副讳疾忌医的样子,可是她对西宁王的情况确实很上心。看她做的这个记录,是很规整的脉案的记录方法,看来是有人指点过,而且长期都在做这件事,一点都没有生疏的痕迹——西宁王的点点滴滴应该都没逃脱她的眼睛。”
兰烬落听着倒吸一口凉气。好可怕,被密不透风地监视。不过现在这个不是重点。
“怎么知道是今天的?西宁王日日躺在床上,抄了以前的脉案也说不定。反正我觉得她不是那么容易就将这个交出来的人。”兰烬落对折腾过她的西宁王府充满了芥蒂,就算证据在前也死都不愿意相信。
寻倒很理性,丝毫没受影响:“是抄写的还是现写出来的,看字迹就能看出来。”
“怎么看?”
“……你以后看得多了就知道了。”寻整理好脉案过来吃饭,听到兰烬落的追问为难地停顿了片刻,回答。不过这个回答怎么听着都像在搪塞。好在兰烬落不追究,摸着自己的脸,不知在想什么。
“不过,你是怎么拿到的?”寻忙碌了大半天才想起重点所在。
“哦,这个嘛。”兰烬落欲言又止,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寻没有在意:“我之前跟她提过,却被她拒绝了,说她没那么细心,而且也说王爷不喜欢被人观察所以也没人敢。她看起来顽固到不会把身份低于她的人放在眼里的那种。你怎么做到的?”
兰烬落默默听着,忽然间微微一笑,语气里带着无奈的戏谑:“我要说我又闯了一个天大的祸,你怎么看?”
寻一口饭菜含在嘴里,想了想咽下去平静道:“……猜到不会太平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