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着兰烬落气势汹汹,扬起的巴掌充满着恫吓,还像随时都会在打下来。兰烬落目光里的愤怒已经慢慢从心中涌上来,仿佛一把积蓄着力量的利刃,抽出来便是杀人的利器。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那样的目光几乎是一触即发,嘴唇也被坚硬的牙齿咬的惨白,却有什么压抑的没有真正爆发出来,袖子里的手掌慢慢收紧,这两天刚修好的指甲尖尖的,生疼地剜进肉里。
“还不跪下。想再挨一巴掌是不是?”兰烬落的不明原因的压抑给了张大嫂更多的狂妄,她的手有晃了晃瞪大眼睛继续恫吓。
兰烬落眼中的怒火熄灭转为平静的黯淡,周身的力气也在瞬间消减,她低下头双腿一曲慢慢跪下了。空气中有什么碎掉,是她那颗不甘却没办法以一时之气挣回来的尊严。
“胭脂姑娘,是卑贱的奴婢错了,请您惩处。”她的声音里有细微的颤抖,头沉沉地磕在地上,请罪。冰凉的地砖贴着她的额头,寒凉的仿佛在嘲弄她的胆怯。
“死丫头!”张大嫂又低声骂了一句,这才回头讨好地看这个屋子里真正的地位尊贵者胭脂——狗为主人吓唬住了弱小,沾沾自喜等着夸奖呢。
胭脂不屑地瞥了一眼终于向权势卑躬屈膝的兰烬落和小丑一样的张大嫂,眼中的嫌恶已经让她不愿意继续与这些人纠缠些什么。因此之前咄咄逼人的态度收敛不见了,如果你能忽略那份鄙视的话,她现在的态度也算得上心平气和。
“遣退书今天晚上我会命人送到医馆去,所以不想惹麻烦的话明天一早城门打开的时候就离开逸城,以后也不要再回来了。至于莫大夫渎职之罪我也会呈报上去。”
她不带任何温度地撂下这句话就要转身摇离去,兰烬落跪在这边听着,眉眼安静地接近颓废。
胭脂这番话的重量可不是能小觑的。确切地说每一句话都带着能将人摧毁的力度。与地球那边的现实世界不同,仙源这边对大夫有着特殊的法则。大夫想要得到行医执照(现代词)必须经过一系列的考试,得到政府的承认才能行医。像地球那边古代电视剧里随便一个三脚猫功夫的人来骗饭吃,在这个世界是绝对没有的。
而能得到最终的承认是海一样的书籍和照顾病患的经历,甚至是师父的证明等等的复杂的程序堆积起来的。所以最后能行医的人有多了不起可以想象。而在这些可以行医的人中也因为个人医术的高低而有所排名,能拿到执照的只是最基本的,这样的人可以给平民看病,大街小巷男女(老者)小孩一般都不忌讳。往上一种是给富贵人家看病的,可以出入大家族;在往上则是给王亲贵族们看病的,医术更进一层;最好的当然是在宫里的太医们,那已经是全国遴选出来的凤毛麟角们。医术无可匹敌。
而莫师父是这些人中的佼佼者,可以说是个例外。他的医术排名可以与宫中太医是同等,但却没有官职不被束缚,可以自由游历行医。
兰烬落来这里几个月的时间了,有些情况也模模糊糊了解个雏形出来,不管多复杂结论其实就一个——人家医术高背景深,所以可以自由行走不用奉诏入宫。
不过慕姐姐笔下是没有绝对的自由存在的,兰烬落头都被搅和大了,又得出结论一条——登高必跌重。
莫师父尽管这样医术卓绝但站得太高跌下来更容易,并且有可能一蹶不振。在这个世界行医之人尤其是没有官职的民间大夫,在与你医术匹配的病人面前,你永远是低人一等的。就像脑满肠肥的商人在穷酸的贵族面前还是卑微的一样,大夫的地位更是不值一提。
如果这次西宁王府有心为难,将他私自离开却将尊贵的王爷交给身份明显与医术明显不匹配的医女的事情歪曲一下宣扬出去的话,他的渎职之罪很有可能坐实到时候他的排名就会下跌,甚至是更严重。
那以后一系列的后果不是兰烬落这可现代的脑瓜子能全部想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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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上星期可以更新的,突然间断电几天。所以昨天急忙写了今天整理出来发布。知道已经很少人在看了,谢谢大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