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夸张？”兰烬落不相信，“那可是好几万两银子呢。”

“奴婢是把日常的开销都算进去了。下人们的月例，做衣裳鞋袜的钱，过年过节的赏钱，这些都是基本的，不能免。再加上若是府里有什么事，咱们这里的份子钱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听绿珠这么算来，兰烬落顿时有种倾家荡产的感觉。她就那么点钱，竟然有这么多张嘴等着分，少一点都不行。

“绿珠，我是不是不该把他们要过来？”她说的他们是那十二个下人，一时的冲动和任性给自己挑了这么多麻烦，兰烬落明显地后悔了，“如果他们还在东平王府的名下，这些开销是不是也能从官中出了，咱们这里省不少呢。”

绿珠想了想，点头——她一直就是这么想的。

“小姐，您当初为什么非得把他们要过来啊。”这一点绿珠一直想不明白。

兰烬落笑了笑，没有解释。她才不是为了过主子瘾才给自己找麻烦的呢，只是有些理由不能对绿珠说。她太单纯，见不得这些人心复杂。

“我本来还想明天在拿些钱出去，看来得三思了。”兰烬落嘟囔，心烦地抓头发，“想做点善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因为金钱的缘故，兰烬落之前一系列的报仇和报恩计划都面临着泡汤问题。

“将这些罪证印出五百分来，趁着夜晚贴满大街小巷，再将这几个罪人扔到官衙门口，等着上头给他们治罪吧。”

曾经害过自己的那些人，兰烬落所有的计划都用不上了，只得草草收场，最后一笔支出给了威武馆的两个徒弟，独自黯然回来。

书房桌子旁，绿珠正在算账。兰烬落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手里翻着那三个犯人的自首书，一页一页，罪行累累。

其中有几张纸上也记着三**害过的其他人的名单和下落，兰烬落看着上面的字，沉沉地叹一口气，自责不已——她原本的计划是救助那些人的，就像当初补偿双双和绿痕的家人一样。跟她有瓜葛，跟她一样都被相同人害过得那些人，她想要帮她们。

有多少女孩子还在妓院陈受折磨，迟一步会有多少人将会化为森森白骨带着无限的怨恨在哀嚎？

兰烬落什么都不能为她们做。

“小姐。”绿珠算完帐抬起头，正好看到兰烬落泪光闪动的眼睛。心一疼，起身过来。

“你继续算你的。”蓝击落挥手阻止她过来，同时将脸朝向外面。

“咱们省着点花，也会支撑好长时间的。”昨夜的辗转反侧绿珠是听在心里的，知道小姐在为钱的事忧心，不由地后悔，自己不该多那句嘴，让身体不舒服的人再添一点烦心的事。因此一夜，虽然不像兰烬落那样翻身叹气，绿珠也是清醒的。

如今小姐有这样，她顺理成章想到昨夜那位算晚的账目。

“要不要裁剪些人？一个人会省好些呢？”绿珠试着哄她。

兰烬落不出声，其实她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只是就那么点钱省能省多少呢，总有花完的一天。到时候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