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哑巴一样不说话,只用手比划。如果那样有尊卑之分的话,我可以忍受。”
“你——”小以气急败坏。
“你们王爷都不说什么了?干嘛那么多话。”兰烬落费解。
“看以后有下人对你不敬,绿珠不跳起来。”小以恨恨地咬牙。
“绿珠你会吗?”兰烬落得了便宜还卖乖,扭过头看从屋子里面出来的婢女。
“什么?”绿珠没听全两人的对话内容。
“这个给你。”小以把几张写着字的纸递给兰烬落,兰烬落在他手上瞟了几眼,确定不认识后接过直接递给了绿珠。绿珠仔细看过,告知,“是卖身契的变更文书。”
“收起来。”绿珠不说兰烬落也已经猜到了。
“好像还得写名字吧。”绿珠嘀咕,把文书给小姐看。
“没错。”兰烬落出声前,小以臭着脸告诉。
“绿珠代劳。”兰烬落实在不想在这么炎热的夏季还费脑子费体力写仙源怪异的字,又推给绿珠。
“不行啊。”绿珠把之前进屋拿出来的纸笔放到西子前的桌子上,催促小姐,“您要自己写的。”
“怎么写啊?”兰烬落不肯动。
“是啊,怎么写呢。”绿珠也为难了——女子的闺名是很神圣的,一般不为外人知。如今要公然出现在文书上。这个会不会……
“写名字吧。”小以也跟着想了想,做决定,“收着的人不是总管就是王妃本人。怎么也出不了郡王府的。别担心。”
“那好吧。”兰烬落提笔,在十几张卖身契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签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忽然有了杨白劳被迫卖女儿的幻像出现,心中一惊,手都忍不住抖了。
兰烬落不识这个时空的字,如果这个所谓卖身契其实是东平王府为她挖的另一个陷阱,那她岂不是挖坑给自己跳,白白为别人做了嫁衣?
这样心惊胆战着,兰烬落把所有的名字都写完了,小以收起。又恨铁不成钢一样叮嘱了几句才离去。
这边,兰烬落倒在席子之上,晚饭未吃,澡也没戏,她却眯着眼睛似睡非睡地打起了盹。刚闭上眼睛,梦境便似有还无地交织侵入,好久没有这样惬意地睡眠了,兰烬落头靠在木枕上,睡过去了。
绿珠换了凉茶和水果过来,见小姐昏昏欲睡的样子,不忍心吵醒,只得将院子里聒噪的鸟儿撵走,又嘱咐已经恢复精神站回自己岗位的其他下人们不许弄出动静。众人皆遵命散去。
这边,绿珠摇着扇子缓缓扇着,看着小姐婴儿一样恬静无邪的睡容,欣慰之余不由地担心:“自成亲之日的惊变后,小姐的性情便来了个大逆转,与往日的优雅才气截然相反。在王爷面前敢自称我,这可是以前断断不敢做的。那个知礼的千金小姐是一去不复返了。”
是啊,只有这样性情的人才能在那场惊动仙源的霍乱中生存下来。
可是以后呢?她的不遵礼数又会凭空钻出多少灾祸呢?
黄昏,暑气未消,移动还是免不了出汗。和小姐铜陵却总是显得脆弱,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女子看着熟睡中的人,脸上第一次浮现了遥远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