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看到刚才那些人是怎样抓走安晴妈妈的了。你还要去自找死路吗？”

“……”林岚闭上眼睛不置一词。同样的话这些日子她已经听得够多了。

“实话告诉你吧，我和周老师（那个女司机）一早就来这里等你了，也亲眼看到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假装有事需要帮忙把安晴妈妈骗到厕所，趁机想给她注射镇定剂，但被她发现逃了出来。她胳膊上的半只针头不知道你看没看见，就是那时候撕扯时留下的。”

猜到了，第一眼看见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林岚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肩膀，颤抖。不是害怕，是愤怒。这些日子她看到太多的丑陋。而今天这一幕，竟然上演的堂而皇之。精神病院？呵，太过正常是该被送到里面去吧。

“如果刚才不是及时拦住，被送到精神病院的，还要添上一个你了。”夏老师琢磨不透林岚此刻的内心，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解，“你也看到了，刚才那些人在场，没一个人出手帮忙。”

“……”

“不是老师出主意让她去上访的吗？”林岚猛地转过头盯着夏老师的眼镜，目光锐利，“难道你在骗她？”

夏老师一怔，随即矢口否决，“我没有骗她。这个案子牵涉到权势熏天的局长，在这里根本就没人会理会，上访是唯一的路。”

“……”林岚嘴角一动，冷笑，不相信他激动下的辩解。

“上访是唯一的路，但未必走得通。”在林岚厌恶的目光下，夏老师的声音慢慢平静，“不管好歹，那都是人家的事，不是你这个年纪和身份该参与的。”

“为了我？”林岚不屑，“别把自己的懦弱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我答应过你爸妈要照顾你的。”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那样的语气轻慢，夏老师终于忍不住爆发，“你爸妈五十多的人了，就你这一个女儿，你忍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滚——”夏老师的吼声还未落地，林岚陡然尖叫，同时双手伸出使劲全身力气向前一推，夏老师不防备，咚的一声被推到了车门上，趁他没来得及反应，林岚迅速向前一扑打开车门，脚一落地朝着马路对面跑过去。

路上车来车往，她差点被撞倒。等车上车下的人反应过来该追的时候，林岚已经跳上一辆出租车，嗖地一声冲出老远。

十九岁的女子心思那样锋芒，非黑即白，没有第三种颜色。大人世界所谓的牵绊和无奈，在她看来只是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也只配被无情地践踏在脚底。如果说这是成长的必然结果，那么她愿意永远停留在这样的无知无畏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