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林岚不辩解，直接道歉，低声，“最近事情太多了。”

“……”东平不语，看着林岚疲倦地闭上眼睛，用手狠狠揉了一下眉心，睁开眼睛时重新盯着对方的脸，“我们继续吧。”

“就是这样。”东平王忽然说。

“嗯？”林岚茫然，困倦的双眼透出的目光有些迷茫。

“不需要说太多话，最好一句话能点到。”东平王继续着自己的授课，“情绪也不要做得太过——所有的情感都有自己的时限，不要拖沓以致适得其反。”

林岚仰望着雕花的柱子顶，猜测着刚才听到的话会不会又是梦一场。东平王这么会洞彻人心，不太像一个谋夺江山的王爷，更像是学心理的，

而这样细致的分析，当导演是最恰当不过的。

一定有一大票粉丝追逐。

“你又睡了吗？”东平王没有温度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林岚只觉冰冷彻骨，一下子就清醒了。也不干看东平王的眼睛，立刻摇头。

“睁着眼睛也能睡着？”东平王怀疑，摇摇头低语，“有这么困吗？”

思绪是世间最快的东西，只是从走近钉板到躺下去滚动的时间里，昨夜那么长的瞬间发生的事，竟然都回忆完了。

绿珠受惊小兔一样抱着圣女的胳膊，把脸扭向一边，不敢看小姐滚向尖利的钉子浑身是伤，一方面却又放心不下，只得把全部担心放到圣女身上，一方面死死掐住人家的手臂，一方面又小狗一样发出呜咽的声音。

看到圣女疼的皱着眉头，林岚心内只觉好笑：这个小丫头，以为圣女真的会保佑小姐不受苦吗？若是真的有灵，被她这样用力掐着，也早就恼了。

脑海里忽然又闪过东平王那夜教她的话，身子转动的时候林岚的脸也往堂上官的方向转了一下，只是一瞥，已经清楚地看见堂上官的表情——之前她一直没有机会看到的那张脸上，有着震惊和钦佩在脸上交织而过。

并不只是一时错愕而起，也有一种刮目相看从心底起。

东平王没有说错，这个式微堂主事果然不是一般的官吏。不知道经过了这些，以后的日子会不会容易些。

钉板滚到头，圣女亲自过来扶她起来，顺便轻声问候一句，“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摇头，林岚的步态踉跄了一下，伸出手整理好自己的裙摆，重新朝着堂上官的方向跪下。

“天下奇女子，本官今日算是见着了。”沉默许久的堂上官终于发话，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这一道滚钉板拦住了多少百姓，他们所受的冤屈不会比你小，但就是因为狠不下心，生生被自己吓回去了。”

“……”

“就算是那些滚过钉板的人，也是一身是伤，甚至为此丧命。你呢，竟然一点血迹都看不见。是没有受伤吗？”

“没有受伤，大人。也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一点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