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翎更是激赏于她的冷静自持,好丫头,有日子不见,果真长进不少!
安琴有一丝颤动,因为她刚刚明明看到了卓翎眼中那一抹情绪。这样的情绪,她在长亭眼中见过,薛玉楼眼中也找到过,是什么?他爱我?不对……长亭和薛玉楼眼中的爱恋是炽热的,可是卓翎眼中的却是冰冷的。冰冷之下,是无情,还是有情?
安琴不说话,她缓缓坐于扶手椅子上,等待卓翎出声。沉默间,安琴脑中飞快的闪过很多事情!
卓翎怎么会找到了这里?是薛玉楼说的么?应该是他吧,不然卓翎怎么能穿过外面的毒气?薛玉楼出了事了么?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安琴没有怀疑是薛玉楼背叛了自己,因为她相信他,尽管她记得,卓翎不止一次的教过自己,“相信,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习惯。”
卓翎也没说话,他脱下沉重的大氅衣,将黑色的大衣随意的仍在了身边的桌子上。他将笑容淡了淡,俯下身子捡起刚刚安琴丢落的果子,轻轻的用袖口擦了擦,一双淡色的唇微微开合,汁水四溢。卓翎笑着咬下了一口水果。
安琴侧坐着,牵起唇角,冰冷的笑。他想做什么?一个人来,也没有带黑衣精卫?他那么有把握,自己和长亭不会杀了他么?
想到了杀……安琴很清楚自己不会杀卓翎的……
卓翎消瘦了不少……安琴细细的看着卓翎,一双眸子在他身上不住流连。竟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十多年了,她在他身边呆了十多年了。
每日清晨,她会坐在高处,看着下手处坐着的卓翎。他黑金色的朝服勾勒出英挺的身形。尽管卓翎比不得长亭的精壮,却别有一番风姿。他阴冷,儒雅,才情高绝。一手潇潇洒洒的字是整个云棠所有文人墨客求之不得的珍品。卓翎有一把古琴,那古琴据说是上古传下来的,到如今,该有两百多年了。安琴只是听说,却从未见卓翎弹过。他们相伴十余年,他的身上,仍有很多很多安琴未曾看透的东西。这让安琴害怕,因为卓翎一眼便能把她看透!再怎么伪装也只是做给自己看的。薛玉楼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她的确是卓翎手把手教出来的。她的每一动作几乎都是卓翎的复刻。
这些杂乱无章的想法在安琴脑海中不断的闪过,不断的飞旋。她摆脱不了。
卓翎轻轻咽下口中的果实,舔了舔唇角溢出的水光,竟然开口,笑着说了句,“竟没有当年的甜了,看来这果子和人一样,需要精心照料。任其自由,总归是不行的。”
当年?长亭和安琴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卓翎说当年?那么这个地方,卓翎来过?又或者,这个地方根本就是卓翎的?
一室的沉默被卓翎打破,但空气依旧凝结,这深谷本来四季如春,却在今日,变得比外面更加凄寒。
外面的人和事,也在随着时间的流淌发生着变化。
其实你永远都不知道你的人生会不会因为一个你从不放在眼里的人而发生逆转。赵延美便是如此。
摄政王出了武陵城,他手下的黑衣精卫又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伍勇看准了机会,让自己的心腹把午饭给赵延美送了进去。
牢房外面,两个黑衣精卫如石雕一般静立守着。他们似乎是石头人一样,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站上两个夜晚,然后再换下一对。可是伍勇看不出来这些黑衣精卫有什么不同,他们每个人都黑衣长袍,腰挎大刀目光阴冷,没有人类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