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拍紫箩的肩,小声说:“行了,不必在意我。”
紫箩的脸红了红,轻轻嗯了一声,又说:“如果你不介意,我也能为妾。”
越无雪一口茶喷出来,“拜托,焱极天还没死,你没听到吗?”
紫箩的脸更红了,抬手捂住了双颊,快步往外走去。紫柔和紫沁死期要来了,没什么心思去管紫箩的爱情,依然呆呆坐下,盯着外面的雨发呆。
房间里。
国主坐在榻上,妙曼跪坐在一边替她锤腿,一脸疑惑,小声说:
“国主,她怎么和芳华长得这样相像?可芳华是我亲手所杀,不应该啊……”
“刹那芳华,谁让她是刹那的芳华。长得美又怎样,人漂亮又怎样?还不是输了?而且若不是她处处胜了我,我怎么会下那样的狠手?一国之中不能有两主为尊,偏她还怀了孩子,谁先生下孩子,谁就赢了。妙曼,你说,是不是她的鬼魂回来复仇?否则为什么我的心这样慌乱呢?”
国主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疲惫。
她能感觉到是有人引她出岛,可是再不带回小国主,她的地位也保不住了,各部落的首领都逼她立自己的孩子为太子,她年纪愈大,就愈控制不住那些人。绢女只有四人,虽然武功卓绝,可是每个部落里都养了自己的能人异士,并不那样容易对付。
“那今晚我们还动手吗?”妙曼又问。
“长得这样像芳华,不管是她和芳华有没有关系,一定要除掉。让他们稍安勿躁,等我的命令。”
国主眼角微扬了一下,一脸杀机。
她这回上岸,带了自己最精良的部队,一定要将那个引她出来的人碎尸万段,至于谁是小国主不重要,她只要能控制住那人,让各部落的人无话可说,以后当太上皇也是好事一桩。
“可是紫箩她们也不好对付,看上去对闻人暖和越无雪挺忠心。”
妙曼一脸忧色。
“将死人之人,有何可惧。”
国主的脸色冷下来,不听话的人,她一个都不会留。绢女而已,回去之后她再养一些出来。
“芳华若在世,也和我差不多的年纪了,不知道会不会长皱纹呢?妙曼,我睡会儿,你去通知他们,不许乱动。”
她躺下去,轻合上眼睛,轻轻地说道。她们说的都是红纱的密语,不怕人听到。
“好。”妙曼给国主放下帘子,快步往外走去。
闻人暖正缓步走来,听到她的脚步声,便低声说:
“妙曼大姐,这是要去何处?”
“出来看看雨。”
妙曼本身对闻人暖十分有兴趣,可一声大姐叫得她心都凉了,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让你们的人去避避雨吧。”
闻人暖的唇角一扬,那桃花眼里电流十足。妙曼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闻人暖说什么?他发现她们的人了?
“闻七公子说什么?”她强装镇定,应付了一句。
“嗯,雨这么大,着凉了可不好,妙曼大姐不要四处跑乱,无雪喜欢养狼,狼又喜欢吃新鲜的人肉。”闻人暖又嘻嘻地说了一句。
妙曼眉头一抖,只见对面房间里探出一只偌大的雪狼脑袋,幽绿的双眼正盯着她看着。
越无雪的雪狼是放养着的,不时在外面巡视一番。
妙曼不好再出去,以免打草惊蛇,只能随口应付几句,退回了房间。
闻人暖笑米米地看着她进去,待门关上,唇角的笑意就消失了!手下来报,小院被人在暗中围住了,四周的农户家里都进了人。
国主有备而来,倒也胆子挺大,敢带着一个女人进来要人,一定有自己过人的本领,今晚只怕不太平了。
闻人暖和越无雪是不会想到的,国主要找小国主,找的不是宝贝,而是替死鬼,是傀儡。返回房间,紫箩已为他沏好了茶,越无雪却不见踪影。
“你怎么在这里?”他闻不到越无雪身上的气味,有些心烦意乱。
“无雪说她要和紫柔说话。”紫箩看他一眼,把茶递上来。
闻人暖没接,只淡然地说:“以后没事不要进我的房间,我对你没什么兴趣。”
紫箩是直接的人,不料他更直接,可不管伤不伤人心。
紫箩的脸红了又红,委屈得要哭了,可还是倔强地一扭腰,把眼泪给逼了回去。闻人暖一定是嫌她以前总想向焱极天献身,可她不是没献吗?
闻人暖推开茶碗。
和越无雪一起闯了这么久,还真喝不惯别人沏的茶了。
越无雪……他的桃花眼里光芒黯了黯,怎么会对她动这样的心思?太不应该了!
他端起了茶碗,勉强喝了一口,茶水很烫,紫箩并不会做这些。
“阿暖。”
越无雪推门进来,闻人暖手一抖,茶水就泼了出来,白希的手背立刻被烫红了。
他是因为紧张,可越无雪却以为他身体不适,立刻跑了过来,从他手里端过了茶,用帕子给他擦手背。
“你没事吧?”她担忧地问他。
“没事。”闻人暖想洒脱地笑笑,可这笑太僵硬了,看得越无雪更加担忧。
“无雪……”闻人暖犹豫了一下,低声问:“如果……真的找不到师兄了,你怎么办?”
越无雪看了他一眼,小声说:“一定会找到的。”
“我是说如果、如果……”
“就是一定会找到的。”越无雪给他擦手背的力气大了一点,语气也恶劣了一点。
若不是这个信念支撑着,她越无雪分分秒都不想睁开眼睛去看这个可恶的世界。
“对,会找到的。”闻人暖低着头,喃喃地说。
“阿暖,你多休息,你又瘦了。”越无雪找来药膏给他涂上,关切地说。
闻人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你也一样。”
“我比你强壮,魂飞了都能回来,你能吗?”越无雪笑了笑,轻声说。
“可是你的魂我都能看到,不算有缘吗?”闻人暖脱口而出。
越无雪有些讶然地看着他,闻人暖自知失言,连忙笑了笑,“这叫鬼缘。”
“你才是鬼。”越无雪瞪他一眼,收好桌上的东西,重新为他煮了一壶茶,沏好了,又收走他的脏衣服。
闻人暖一直在一边坐着,直到她出去了,紧绷的身子才松懈下来。
只要继续装出不喜欢就好了……他想。
夜了,雨越来越大。
妙曼偷偷摸摸出来,从怀里掏出一支小巧的玉筒,才想拔开,突有一支箭射来,她连忙躲闪,玉筒往地上跌去。
高大的身影从暗处掠出,无声无息托住了那玉筒,一道闪电掠过,照在他面上的鬼面具上,吓得妙曼一声惊呼。
“你是大国师?”
“去死。”
那人低沉地一句,手掌一挥,劈在妙曼的头顶上,妙曼轰然倒了下去。
国主从屋子里夺门而出,看到他手里拿着的玉筒,又看他脸上的面具,强壮的体魄,实在不像女人时,不由得轻舒一口气,随即扬起了头,高傲地说:
“你是何人?为何要伤我的部下?”
“你又是何人,为何要在外面布下重兵?”他声音沙哑,盯着她问。面具下,那双深瞳被掠过的闪电照亮,充满了霸气。
“你是大国师?”国主突然大喊。
闻人暖和越无雪从屋子里奔出来,却是从同一间屋中。
那人偏过脸,看了一眼他们二人,闻人暖立刻把越无雪护到了身后。
“大国师?”闻人暖上下打量他,疑惑地问。
他从头到尾都披着一张黑色斗篷,还戴着面具,连手都戴着黑色的皮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