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为王,高处不胜寒,以后等着他的,也会是那些应付不完的阴谋诡计,听不完的阿谀奉承,办不完的国|事军|事,他的马场和凡尘踏雪,一起埋葬在他的过去了……
今晚,他要去一醉方休!
一个人,孤单地喝上一场,再没有草原驰骋的洒脱,再没有对月当歌的痛快,也再没有越无雪冲他吐吐舌头做鬼脸的快乐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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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车一直在约定的地方等着。
紫柔一行人快步过来,越无雪立刻闪身出来,拦住她们,一眼看到手臂正淌血的紫箩,立刻转头说:
“阿暖,紫箩受伤了。”
“丢上来啊,这里还有一个受伤,本公子难道还抱两个?”闻人暖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越无雪掀开帘子,让紫柔把人放上去。
紫柔犹豫了一下,把紫箩放进马车。萨珊玖夜的箭上有毒,她整条手臂现在都青了。
紫鹊的呼吸已经接近于无,紫箩勉强转头看了紫鹊一眼,陷入了昏迷。
紫柔和紫沁赶车,一行人往夜幕深入疾奔而去。
闻人暖特别擅长选藏身落脚之处,十里八乡,最有名的钱地|主家,就是他现在的一个窝。老老少少都被关进了地窖里,仆人全换成了闻人暖的人。
铁心的伤都是皮外伤,只需静养。
紫箩姐妹二人的伤些难缠,闻人暖一夜未眠,也只为紫箩解了毒,而紫鹊,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紫箩还昏睡着。
紫柔和紫沁站在门边,看着越无雪拿着帕子盖住了紫鹊的脸,下人把紫鹊抬出去掩埋时,都忍不住呜咽哭了起来。
“柔柔,我们怎么办?”
紫沁掩着唇,害怕得直掉泪。被男人占有的后果,就是死亡……她们出来的时候国主才直言相靠,可紫箩姐妹出来的时候,国主却特地隐瞒了此事。
如今她们的命运都在走向终点,她不知道还有几天可活,还有几天能看到日落月升。
“我也不知道,死就死吧。”
紫柔哆嗦了一下,转脸看紫沁。
“等国主到了,问她要解药,怎么能这样缺德?谁还能一辈子当尼姑呢!”
越无雪忿忿然,那样可怕的红纱国,不许这青春少女出嫁,生长着能引来浮生蝶的恶毒植物,那种缺德的地方就不应该存在。
“我们世代都是国主的奴才,生死都由国主做主,生死无怨。”
紫柔看她一眼,忍住了眼泪,慢慢往外走去。
房间里静了。
越无雪看了一眼闻人暖,他坐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沉思。
“你怎么了?”
越无雪执壶,倒了碗茶给他。
“越无雪,我不想继续下去了,我不能让你去装什么小国主,你看看那是什么破烂地方,什么破烂人物!若你有什么闪失,我如何对得起师兄?不行,你明天就给我回去,这里的事交给我,焱极天和我若没死,会回去找你,若死了,你也不必等,找人嫁了。”
闻人暖语气不善,说着,居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狠狠捏着。
越无雪吸了吸鼻子,轻轻抽出手,淡淡地说:
“你也没喝醉酒,说什么胡话,我去睡会儿,你也睡去,明天还有活要干。”
她掩上了门,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月儿弯弯淡淡,天已露出晨曦。
越无雪吸了吸鼻子,捂住自己的心脏,忙了一天,终于有时间来思念他了……亲爱的你,你在哪里?你可安好?你可知,我和孩子在等你回来,请为了我,保重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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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荫下,白鹤轩静静地看着夜王宫的大火,直到烟雾浓得遮住了晨光,这才转身回到房间。
窗边坐着独孤素儿,正紧张地喝茶,手抖得厉害,茶碗盖儿碰个不停。
“白将军,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大国师让连冰洁装小国主,就是为了引出红纱国的国主。连冰洁好控制,你们都不会为她出头,死活都由她的命。”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白鹤轩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淡漠,却让人不寒而栗,似乎有把刀已经架到了脖子上。
“因为他觉得我不敢背叛他。”
独孤素儿更紧张了,想把茶碗放到桌上,却不小心碰翻了茶碗,茶水淌了一桌。
“不是,你来投靠本将军,总要拿出你的诚意来。”
白鹤轩摇了摇头,语气更加冷漠。
“其实、其实是因为……大国师有恶疾,只有我能帮他……所以我偷听到了一点,他也不能杀我……”
独孤素儿愁眉苦脸地,终于说了实话。
“哦,他有什么恶疾?你又是如何帮他?”
白鹤轩长眉轻扬,在她对面坐下来,目光灼灼,盯着她看着。
独孤素儿眼珠子咕噜一转了,笑了起来,伸手去摸他的手背,娇滴滴地说:
“因为,他得喝我的血,白将军,你想不想试试素儿的血,味道很好的。”
白鹤轩猛地掀开她的手,冷喝一声:“你放自重一点,不要以为你这一套对谁都有用,你还入不了本将军的眼,再敢放肆,本将军现在就杀了你,还不快点说实话。”
独孤素儿的脸色白了白,冷哼一声,咬紧了下唇,僵持了许久,她才嗡声嗡气地说:
“他发病的时候,是要喝我的血,而且量越来越大,再喝下去,我的血都要喝光了,所以我才趁他发病闭关的时候来找你。”
“你的血有什么好处?”
“你喝喝就知道了。”
独孤素儿瞪他,可一迎上他那凌厉冷漠的目光,就软了下去。
“我不知道,他找上我的时候,我正被人逼债,他说可以让我飞黄腾达,让我进宫做宠妃,还告诉了我越无雪救焱极天的事,所以我才那么顺利进了宫。哪知道越无雪就在宫里,害得我功亏一篑。”
能知道越无雪救人的事,只能是越无雪亲近的人,难道是花娘?不,花娘是女子,国师是男子!
莫非是花娘的相好,想为花娘复仇?可据探子称,花娘已经被焱极天藏了起来,是在沧洲花船上找到的,若她有武功,若与国师有牵连,焱极天一定有所察觉,不可能遭此重创,生死不明。
白鹤轩沉思起来,大国师这人物,实在让人捉磨不透,他要龙脉做什么?想称帝?可越雷的军队就在他的手中,他完全可以将越雷取而代之,可他却没有任何行动。
“白将军,我说的都说了,你帮我接个人回来,我们两清。”独孤素儿趁机说。
“什么人?”白鹤轩抬眼看她。
“我妹妹,方佳人。”
独孤素儿报上一个名字,让白鹤轩一怔。
“她就是你妹妹?你何时有这样一个妹妹?”
独孤素儿点点头,继续说:
“她是我父亲小妾所生,自小和她母亲一起被逐出家门,我父亲一直郁郁寡欢,后来我找到了她们,一直暗中接济她们母女,现在我要逃走,得带上她一起。你知道的,她现在被焱极天的人安顿在京中,没有你的人,她出不来。”
“为什么不让大国师去做?”
“我不想让他知道,你帮我这个,我帮你除掉大国师,我知道他发病的规律。”
白鹤轩盯着她看了半天,点了点头,“不过,龙脉图你得给我。”
“给你给你,我拿着也没用,我得保命,你也得保证我和妹妹能安全离开这里。”
独孤素儿连声说着。
“下去吧。”白鹤轩轻一掸手,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独孤素儿面上有些忿意,扭捏了一会儿,才开门出去,迈出一脚时,又听到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独孤素儿,这是本将军的地方,不要打本将军侍卫的主意。”
独孤素儿的脸色更难看了,可也没敢回嘴。
她打错了如意算盘,以为攀上大国师那样厉害的人物,谁都能让她三分,没想到她引火烧身,前天晚上大国师吸血吸得她差点没死,一清醒过来,她就往这里逃了过来。
去他的龙脉,去他的永葆青春,去他的天下风云,她得赶紧带着妹妹逃走,这些男人,他们全疯了!她开始后悔牵扯进来,若还在那里开铺卖酒,虽然清贫,但一定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