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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大过天

当叶凝萱回到幕府,已经是日落西山之时。

她已经忘掉了所有的不快,所有的鄙夷,所有的烦恼,一直计划着被休后的愉快和自由,便也埋怨为何要期限为半年,何为不是一个月,那样她就可以更快脱离万金钗这个身份,到别处自由自在地生活。

一进大门,叶凝萱就想到隐隐约约的哭啼声,她随着哭声来到了后花园,只见灵芸泣不成声地跪在地上,一见叶凝萱便激动起来:“小姐,小姐,我终于盼到你回来了。”

叶凝萱心一紧,灵芸该不会是因为她而受罚的吧,她紧张地快步走过去扶起灵芸。

“住手!不许起来。”

叶凝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慕禹城站在不远处,疾言厉色地盯着自己。

他似乎真的很生气,眉头都皱紧,眼睛相似会喷火般,叶凝萱心生害怕,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这般害怕他生气,她总觉得他生气的样子很可怕,但她有不忍心看着灵芸替她受罪。

“万金钗你给我听着,你若再任意妄为,就给我滚出幕府。”慕禹城说出此话,表情很平静,似乎在说一句很平常的话。

叶凝萱心中一喜,她盼的就是这一句话,想不到不用等半年,现在就可以离开,心里乐得很,正准备说句再见,就听见身后一把洪亮严肃的厉声响起。

“你这个不孝子,你在说什么。谁许你这样说话。”慕父生气地板着脸,大步向慕禹城走去。

“啪。”一声,五个手指印火辣辣地落在慕禹城脸上,慕禹城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愣在那里,然后是一脸错愕地看着慕父。慕父虽待他严厉,但从来没有打过他。他不敢置信,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对面的叶凝萱和灵芸也惊呆了,话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不孝子,婚前你答应我如何去待金钗的,为何言而不信,还有,昨晚去那里了?洞房花烛夜居然与林姑娘幽会,现在整个虞城都知道你三心二意,你见我有何面目待众人,我在外面还有什么威严可谈。”慕父越说越激动,身体微微颤动,脸也憋红,呼吸变得急促。

叶凝萱本想缓解僵局,却不知该如何说话。

慕父身体晃得越来越明显,慕禹城紧张地扶着他,叶凝萱也快步走上去。

“娘子,对不起。为夫刚才只是气话,别摆在心里。”慕禹城着低头,叶凝萱看不清他的表情,慕禹城把挽着父亲的手转交给叶凝萱,便说:“衙门还有重要事要忙,娘子你替我照顾一下父亲。”说完,慕禹城就转身离去,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慕父见慕禹城离去,深深叹了一口气,“金钗,扶我进大厅。”

叶凝萱小心地搀扶着,一路上都很安静,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慕父见叶凝萱不发声,以为她还在生慕禹城气,便安慰道:“金钗,你别怪城儿,城儿只是一时气急。”

“我没怪他。”叶凝萱咬了咬唇。“爹,外面的人都讨厌我,为何你不是?我不是强迫要进你们幕府,还要几个官员来耻笑你不守诚信,你为何不恨我?”叶凝萱突然想起姐姐讲万金钗“光辉”的往事。心里茂生几丝悔疚之意。

“外面的人怎么说你,我不管。金钗呀,我知道你心底不坏,我也真心想你进幕府门。即使那些官员来不来嘲笑我言而不信,我也依旧会让城儿娶你过门。就是这个儿子执迷不悟。”他又叹了叹气,“你应该也听说半年之约吧。金钗可要努力要让城儿喜欢上你才行啊,但你们的事,我帮不了太多。不说了,我先去修理一下庭院的植物。”说完,幕府就松开叶凝萱扶着他的手。

“爹,你不是不舒服吗?”叶凝萱紧张地问,脑海里还是浮现慕父刚才说的话。

“我装的。”慕父突然变回一副孩子便活泼的样子,露齿笑了笑,转身离开。

叶凝萱顿时有点怃然。叶凝萱再见慕禹城,已经是晚饭时候。吃晚饭时很冷清,就四个人,连服侍的小厮还比他们多。

慕禹城还有一个幼弟和一个长兄。幼弟到锦州游山玩水去,正巧吃饭时,幼弟在远方写信回来,说一切安好,慕母开心得不得了。叶凝萱只是随和地笑了笑,心里却满心委屈,连他哥哥的成婚都没有回来,这明显万金钗真的可有可无,不被重视。

长兄是一个善于经营家业的男子。叶凝萱也没见过他,他今早出差,途中遇大雨,因此不能准时回来。

晚饭时,大家都很安静,连小厮们干活都轻手轻脚,怕发出声响而打破寂静。

叶凝萱其实没多喜欢吃饭,相比起来,她更喜欢吸小动物的血,这才是她的食物。

“城儿,你明天与万金钗带礼回万府去拜访金钗她爹,知道没?”慕父言语严肃,让人有一种不敢违背的威严。

最大反应的叶凝萱,她刚准备吞下去的饭时,听到慕父这么说,马上干咳,噎着。她虽知道这是成婚后的礼节,但她连万金钗爹是谁,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还说什么回家,她压根不知道自己家在哪儿。她恨自己穿越为何不带上手机,或许能百度一下,或者卫星定位也成。还有便是,万金钗爹肯定发现自己不是万金钗,被揭穿了怎么办?

慕禹城有意无意地看一眼被噎着的叶凝萱,然后礼貌回答慕父的话:“孩儿知道,到伊人镇租船只比较快,孩儿明日一早便动身去船行。”

“不得。用脚步走,才能证明你真心,坐船一会儿到,显不出你娶金钗的诚意。”慕父生气地怕打桌子,发出一个巨大的响声。

坐在他身旁的慕母虽知道慕父严格待孩子,但没想到这么突然。她马上来安慰道:“老爷,坐船的确比较快。走路苦了金钗啊。”其实慕母是心疼自己的孩儿,但知道慕父偏爱金钗,便以她做借口。

“不可,我心意已决,不可更改。走路也不过是2天路程,年轻人就是要吃点苦。”慕父瞪了瞪眼,严厉之气再次升高。“你就该为昨晚的事而付出代价。”慕父眉宇之间慑人的威严让人为之惊心。倒是叶凝萱最惊讶,她在猜想慕父这次是否在装,但表情未免太过于逼真。与平常一副慈祥笑脸的他,截然不同。

“城儿知道。”慕禹城低下头轻声地应答着,但语气中又隐藏着无限的不满。其实他很清楚,父亲这样无理的要求是为了让他们有单独相处的时间来培养感情。

自古中国以孝为先,想不到在古代,这种精神更为严正。叶凝萱开始有点不适应这种生活环境。她越坐越觉得难熬,很想快点结束晚宴。熬过漫长的晚宴,叶凝萱独自回到房间。

她偏头看向窗外的景色,蝉断断续续地鸣叫着,月亮成月牙湾挂在满布繁星的夜空中,一切显得多么宁静。

夜晚,是她最爱的时候。越是深夜,她显得越生动。她不像正常人嗜睡,深夜,是打猎最好的时机。一想到鲜美的血液,她口水都快流出来。但一雷鸣敲响了她的美梦,她想起她已经与慕禹城成婚,按理来说应该同房,那岂不是很容易被他发现。但重点不是这个,而是……。想着想着,叶凝萱脸红起来,虽然说慕禹城爱的是林姑娘,可是他毕竟是个男人。冲动总是快理性一步。若慕禹城真的乱来,她怎么办?

叶凝萱深深叹了口气,她想,为何穿越就不来个简单点平凡点的角色?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

叶凝萱一惊,难道担心的事情,这么快就实现?

“谁?”叶凝萱警惕性地问道。

“小姐,是灵芸。”她没推开门进来,而是站在门外回答。“小姐明日回府,灵芸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一切,但,恐怕灵芸未能跟随,因为……。因为过两天是我亲爹亲娘的死祭,所以我想去为他们烧香。”门外阴影缓缓低下头,话语中带有丝丝忧伤。“望小姐原谅,也希望小姐能替灵芸向叶父问好。”

叶凝萱也不禁为灵芸的身世可怜,但又想了想,没有她跟随,怎么知道如何回家。

灵芸缓了缓神又接着说:“少爷说让小姐你倒澡房一趟。”灵芸越说越小声,似乎是害羞。

澡房?叶凝萱心里一惊。难道慕禹城想要鸳鸯戏水,几丝冷汗从额头飙出。其实她对慕禹城有几份歉意,先是姐姐在街上辱骂林姑娘,再是慕父每次因为她而严厉打压他无言服从。可即使是这样,也不能献身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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