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快去打水吧。”灵芸听到指令,轻声应答一句。便速步往外走,耽误了请安时辰,她可负责不起。
叶凝萱心中一乐,原来她以前天天煲古装剧还是有用的。现在用起来,有模有样。
洗漱完后,灵芸要帮她上妆,叶凝萱一看全是艳丽的颜色,硬说不要。她从来都不爱化妆,当她看见自己的素颜映在铜镜上便是更不舍得上妆,她喜欢自然美。但脸上却白得无血,最后只得简单地补点粉。在木柜子里挑了一件比较保守的长裙。木柜子的衣裳都能若隐若现地看到胸脯,这让叶凝萱不禁脸红一番,再次为万金钗感到十分疑惑,疑惑她到底是怎样的性格和品味。
叶凝萱一看见长得像她闺蜜的灵芸,略显亲切,有说有笑,还时不时打打闹闹,灵芸对叶凝萱的变化,感到无比惊讶,却又不敢说什么,只是一同随和。
灵芸往门外看了看,然后两颊绯红地走到叶凝萱身旁说:“小姐,少爷在门外等待着你。请问何时能动身去请安?”
叶凝萱心里无限叹息,请安?在古装剧中看得多,可当自己做的时候,心却猛烈地跳,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或许因为怕别人知道自己并非万金钗,可这又能如何解释。又或许因为她未曾见过慕禹城的双亲,而感到紧张。
她微微叹了口气,顿了顿,又为自己打打气,轻声说道:“就现在吧。”
叶凝萱往门外走去,灵芸在身后低头跟着她的脚步。
慕禹城今日穿一袭墨绿色长袍,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手摇折扇,不慢不紧,一副闲逸的书生模样。
他的脸容没有多少变化,眼神似乎多了几分疲倦,几根血丝爬上了他的眼白。叶凝萱对他浅浅一笑,他愣了愣。他以前从未见过叶凝萱如此倾城素颜,与昨晚浓妆厚抹的小妖精判若两人。
很快,慕禹城回过神来,干咳了一声。
“相公,早。”叶凝萱提高几个分贝,似唱歌般向慕禹城问好。她现在才顺着阳光仔细打量慕禹城,光滑的皮肤、薄薄的嘴唇呈现可爱的粉红色,精致绝美的五官。确实为一等一的美男子,不愧为虞城第一美男子。能当她妻,简直就是赚了。
叶凝萱越想越愉快,大步向前走向慕禹城,一手挽过他手臂。她想,他们已经是夫妻了,这种行为应该不算太过分。若她要装,起码要装得像她妻子点,免得遭怀疑。她早已经把慕禹城昨晚侮辱她的话丢得千万里。
慕禹城顿时脸一黑,甩开挽他手臂的叶凝萱。脸上突然多了几分寒意,眼神变得暗淡。上一秒,还被长得如同仙子般清纯的外貌给欺骗。下一秒,她就露出狐狸尾巴,她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小妖精。
“小妖精,你给我规矩点!”慕禹城生气地别过脸去,闷哼了一声,然后轻轻怕打刚被叶凝萱碰到的衣裳,“站远点,别弄脏我的衣服。”
叶凝萱被他的反应感到无比惊讶。心想,如今决定她愿饰演她妻子,为何他又不领情。还如此对待。
通向大厅的路上,他们都默契地不跟对方说任何一句话,跟在身后的小厮们被这种严静吓得连步伐都不敢太大声。
但经过院子时,叶凝萱忍不住停下脚步来观看此美景,原来在银屏上看别人做戏,与自己亲眼看的感觉截然不同。园内,那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还有大假山、古戏台、玉玲珑等古代园林的杰作。时不时有几声鸣啼,蝴蝶翩翩起舞,蜜蜂辛勤在花丛中来回穿梭。院子西面,几根长的竹竿架上,爬满了花藤,稠密的绿叶衬着紫红色的花朵,又娇嫩,又鲜艳,远远望去,好像一匹美丽的彩缎。
叶凝萱艰难收回对院子观赏的目光后,却发现慕禹城已经走远了,他并没有留下等她。她快步跟上去。感到离他越来越近之际,慕禹城突然停了下来,叶凝萱整整一个人撞到他背后,灵芸上前扶住她。担心地问她有没有事。
慕禹城感到背后被她撞得生疼,转过头去冷冷地说了一句:“没长眼啊。”
叶凝萱因为追古装剧时,中间插播了许多五花八门的广告。当她听到慕禹城这样说话时,她第一反应回了一句:“嘿,你怎么说人话啊你。”
慕禹城顿时脸变得铁黑。
叶凝萱说完后,才发现自己说错话,然后缓缓地低下头。当她再次抬起头,是因为听到一把慈祥的声音从大厅里传出。
她又再一次被慕禹城的变脸术吓到。刚才还为她说错话的事,生气得连脸都变色,现在,却以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来与她对视,嘴角又扬起那似有似无的微笑。
“娘子,刚才为夫没有撞伤你吧?”他的眉目分明,眼珠子是纯粹的漆黑,黑得好像宇宙尽头无尽的深渊,多看一会儿便有一种快要被吸进去的错觉。
“来,为夫挽着你,娘子,小心啊。”慕禹城突然走到叶凝萱左侧,紧紧把她挽着。
当叶凝叶凝萱沉溺于他的温柔,但却又为他突变的态度感到惊讶,正想问,你没事吧?却换成挖苦他:“不是说我弄脏你的衣服吗?干嘛还碰我。”叶凝萱忍不住想要与他怄气,谁让他刚才如此对待自己。
慕禹城慢慢靠近叶凝萱的脸颊,叶凝萱以为她要亲她,脸早就红了几番,但慕禹城突然变卦,靠近她耳朵说:“你给我老实点,不然快快滚出幕府。”说完,慕禹城又一次扬起笑容,说道:“来,娘子,我们去跟爹娘问安”,随后,慕禹城轻轻挽叶凝萱的手。
一直目睹慕禹城对叶凝萱关怀的老人突然拍手叫好:“好好好,城儿终于长进了。”然后向慕禹城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慕禹城开怀一笑。
“金钗,昨晚可睡得好?”老人突转视线,让叶凝萱一时之间接不上话。只是随和地说:“好,很好,非常好。”其实,叶凝萱心底里最想问的是,那人又是谁啊?
听到这样一个答案,老人笑得更开心,默默地说:“慕家有后了,慕家有后了。”身后一群小厮们也忍不住脸上填几分绯红,低头用手捂着嘴笑。
慕禹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叶凝萱,抽了抽嘴角。
叶凝萱听不懂老人说话的意思,也不明白小厮们和慕禹城为何这样一副表情。她想了想,她昨晚的确睡得很好,慕禹城走后就再没人打扰她,她睡得无比舒适。她再次确认自己没有讲错话后,开怀地笑了起来。
仔细端详面前这位站在比他们略高台阶上的老人,他穿一身以黑紫色为主的长袍,一脸小孩子那份天真朴素。他笑起来,眼角有几跳若隐若现的皱纹。他双手背在身后,一副高高在上,却又很蔼和的模样。
“爹。”慕禹城礼貌向他鞠躬,然后又推了推叶凝萱的手臂,示意她也要跟随他鞠躬。
爹?原来这个老人家是慕禹城的爹,怪不得有几分相似,但待别人的眼神却不一样。老人家待人,如寒冬里的太阳,暖化你心头。慕禹城待人,如寒冬里的冰雹,寒上加霜。
慕禹城依旧温柔地挽着叶凝萱一步一步踏进大厅。大厅的四周,最先落入眼眸里的是红木,不管是桌子,椅子还遮屏都是用略散发出木香味的红木来制造。红木边缘雕刻五花八门的图案,有娇艳的花朵,有朝气蓬勃的龙,有方方正正的立体图形,型出百变,栩栩如生。
大堂厅内,正中央做着一位星眸微嗔,娴熟典雅,美如冠玉的妇人,她应该就是慕禹城的母亲。在她白皙的额头上,画有一枚夺彩莲花,眉宇间散发出贵气。
她见自己相公带领儿子进来,先是嫣然一笑,她笑起来很美,一副慈母模样。但一见儿子身旁挽着叶凝萱,她微微皱了皱眉头,不中说不出的不悦,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儿子娶她,认为她为人太花俏,而且名声太坏了。
慕母感觉自己有所失态,但又不想装友善,便悠悠地说了一句:“哎哟,我的好媳妇,才刚进门就这么受宠爱,我看我呀,就准备失宠了。”她轻轻叹了口气,感觉慕父正以不悦的目光扫在自己身上,她低头假装看不见。
“娘亲,早安。”慕禹城将叶凝萱领到慕母跟前才松开叶凝萱。
“娘…。”叶凝萱想,他们已成夫妻,应该跟她相公一同尊称双亲,即使她感觉到慕母的不友好,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贻笑大方地向慕母问好。但刚喊出口,慕母就转身吩咐身后的小厮准备茶。留下一丝难堪停留在她们之间。
给双亲上完茶后,慕母给叶凝萱叮嘱了几句。但句句话都表明往后日子一定要安守妇道。叶凝萱听十句不懂九句,只是在一边随和地点着头。最后收尾,是因为慕父干咳一声,脸上越来越铁青,慕母才发现自己太过于唠叨。
小厮们端上一个陶瓷小盘子,盘子里有若樱花瓣让人充满幻想的粉色朱砂。旁边,还有一个搁着崭新的毛笔。
“金钗,嫁入我们幕府的媳妇都要在额头上画上莲花,只是慕家世传的习俗。画上它,就表示,你已经完全是幕府的一员。以后做事要注意形态和身份。知道没?”说完,慕母就取下毛笔,轻轻在朱砂上来回蘸添。
叶凝萱点了点头,她看了看慕母额上莲花,衬托出她的贵气,她在想,自己画上是否也会更美,想到这儿,她喜眉笑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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