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道:“什么伤未愈的,我瞅瞅。”说着,也不管秦川愿不愿意,自顾抓过他的手来,扣住脉门。秦川习惯性地反抗,一股真气强行运气,想要震开抓住自己的那支手。
岂料自己那股真气便弱小得如同金水和东海的区别一样,直接钻入对方的体内,消失无踪。秦川自知道敌不过,也就不在勉强,任由他抓着把脉。
那老者把了一会儿道:“什么不能喝酒,我看八成是薛仁那个老王八蛋吩咐的。小子,你今日尽管放开来喝,我保管你无事。”
秦川心中暗暗奇怪,都说宁国郡主为了给燕非和自己二人治伤,特地从天同盟请来了德高望重,精通医术的薛神医。自己不能喝酒,也是这位薛神医交代的。秦川想,既然有着神医的称号,医术自然精湛,料想他说的话应该不会有差池。岂料这位老者方一把脉,不仅猜透了自己的伤是薛神医在医治,还将薛神医骂得是一场狗血淋头。想必此时在郡主府上的薛神医定要打上十八个大喷嚏。
老者和秦川尚未动酒杯,却不曾想邻桌的那几位公子哥儿却凑了过来。尤其是那姓陈的公子,两眼直溜溜地盯着老者摆在说上的酒葫芦。
果然,陈公子站在老者面前一揖到底:“老前辈,您这酒葫芦里装得可是纯正的三冻酒啊,可否匀我们一些,让我们几个解解馋?”
老者眉毛一横,正眼也不瞧他道:“如此说来,诸位小哥儿也是爱酒之人?竟然还闻得出来这是正宗的三冻酒。”
朱公子笑嘻嘻地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这仗打了好些时候了,听说纯於部的三冻酒都起完了。我们这些人好这口的也是很久没喝上一口了,馋得慌,莫见怪。”
老者哈哈一笑道:“爱酒之人果然坦白,爽快。如此这样,我出一个对子,一个谜语,你们若是能答得上来,我便匀上你们一盅如何?”
陈公子道:“好好,如此甚好,以文会友。”
老者沉吟了一会儿道:“听好了,这上联是,酒气冲天,飞鸟闻香化凤。”
秦川不通诗词曲赋,闻见这上联,只感觉有磅礴的气势,却并不知道怎样对出下联。那朱公子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道:“前辈这对子下半句好对。只需将飞鸟对上游鱼,闻香对上得味,化凤对上成龙便可。只是这上半句酒气冲天四个字,却万万不好对。”
老者眉头一皱道:“怎的,这般便要认输了,那这酒你们便只有闻上一闻的机会了。”
那陈公子左顾右盼,急得抓耳挠腮,平常自认为十万分的才华,此时竟一点头绪都没有。秦川见他如猴儿一般急,自顾轻笑,拿过桌上的茶壶,又将杯中的茶水续上。
忽然,陈公子大叫道:“有了有了。”话语间甚是焦急,惊得秦川差点将茶水洒了出来。那陈公子指着正在倒水的秦川道:“上半句我便对金樽落水。”
老者用杯子倒上一杯酒,微微吟道:“酒气冲天,飞鸟闻香化凤;金樽落水,游鱼得味成龙。嗯,说得过去,说得过去。接下来便听着个谜语如何。”
几位公子哥儿对出了这对联之后,霎时间自信倍增,只是催促道:“老者快快请讲。”
那老者哈哈大笑,自怀中掏出一块玉璧,用手托着,伸出窗外去。过了一会儿又拿了回来,复又放回怀中。
众人不解何意,只是又再催促,让老者快快出谜。老者故作惊讶道:“方才已然出过了,莫不是众位小哥儿没瞧清楚么?”
众公子一时摸不着头脑,方才哪里出过题了?拿块玉璧放在窗外一会儿,那是什么意思?莫非有什么玄机么?
陈公子拱手道:“方才确实没瞧清楚,烦请前辈再出一次题。”
老者喝了一口酒道:“罢了罢了,我便再出一次。”当下又掏出玉璧,用手托着,伸出窗外去。一会儿又收回来,放入怀中。与先前的动作并无差异。
众人这回盯得仔细了,但却依然毫无所获。陈公子苦苦思索,半晌才道:“那敢问前辈,方才这谜,猜的是什么事物?”
老者眯着眼道:“猜的是一处地名罢。”
众人又苦苦思索了一番,确实毫无头绪。这世道总是有两种人不会缺乏,一种人是英雄,一种人是蠢货。
陈公子一干人等便是这地地道道的第二种人。方才还文质彬彬,以文会友的书生,眨眼间便成了强抢豪夺的恶霸一般。众人仗着家中在费城有些势力,平日做过不少这样的事情,干起来自然很熟悉。若不是钱掌柜上有通神人物做靠山,只怕那钱字号酒铺中的酒早就不能幸免了。
朱姓公子肥头大耳,身材也健硕,看样子每次干这种恶霸一般的事情都是冲锋陷阵,身先士卒的。
他一改先前傻乎乎的形象,满脸肥肉乱抖道:“老先生,你也不要尽出些劳子谜语来诓我们。劝你还是乖乖把那葫芦酒给交出来,听过一句话么?后生可畏。我们这些人的拳头可是重得很,若是打在您身上,只怕你是吃不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