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朗星稀,约莫算是个不错的夜晚。
彼时月色早已越过瓦檐,四周俱是黑沉沉的一片。树干上,被染上银白月光的残存枯叶在风中颤抖着,挣扎着。述说着,暗夜的寂寥。
偏偏就是这夜深人静,众人都已进入温暖梦乡的佳刻,一道纤细的身影还很有闲情逸致的坐在凉风瑟瑟的院子里托腮,望天。
入秋的夜,已是森凉。她却只着一袭单衣,时不时还会抖上一抖,却楞是不见她进屋休憩,当真怪哉的狠。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绵绵传来,打破了夜的静溢。
望天的女子侧眸瞟向一灯如豆的卧室,绣眉颦蹙。端看那一鼻子一眼的,不是月轻歌是谁。
月轻歌有些烦躁的扒了扒额前的刘海,已经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望向自己的小窝了!
她其实很不想坐在这里,相当的不想。除非她是有病,才会选在这样的夜晚对月当空。
可她的屋里,只有一张床啊,有木有。
请回来的这尊大神哪也不肯去,就是要赖在她的床上和她“一起”。她是好说歹说,老佛爷就是无动于衷。她只好找个借口说出来赏会儿月,让他自个儿先睡。
今天午休起来她便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只是当时还抱有侥幸的心理。想着或许把院子里另外一间空房整理出来,让承恩修修补补,或许还是可以说服花太后的。
不想这大少爷拧得很,也不知是不是从小缺爱没安全感,就是坚持要和她一道儿睡,差点儿没把她的小心肝吓出胸脯来。
难道她今晚就要在这外头看一晚上的月亮,吹一宿的冷风?
风轻月正这般想正,忽然就是一阵风吹来。浓云像从平地上冒出来般,瞬间把天遮得密密实实,徒留一角月牙,似在嘲笑她适才生出的想法。
月轻歌小脸一拉,那是臭得不行。
这下好了,黑漆漆一片,赏个劳什子的月。老天也忒不厚道了,就爱打击人,一点面子也不给。
没办法,事已至此,她只好认命。不就是和美男同床共枕吗,大不了就是互相揩油罢了。
看花少爷那六根清净的小白兔样,吃亏的一定不会是她!
月轻歌给自己做了相当足的心理建设后,咬咬牙,霍的起身,很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向亮起的屋子走去。
只是,步子才迈出两步,她猛然一个矮身,单手撑地扭腰侧翻,右脚点地狠狠一蹬,人便向着石桌的下方滚去。一颗石子在她弹身而去的时刻,轻轻敲击在了烛光婆娑的窗户上。
也就是在她下蹲的这一瞬间,咻咻咻,三枚铁箭携着爆发力十足的劲道从她适才躲开的位置,凌厉穿过。
笃笃笃!
三声闷响传来,月轻歌凝眸看去,好家伙,排列得真整齐。瞧那廊柱的裂纹,怕是再也经不起碰撞了。
奇怪,会是谁半夜三更都惦记着要来拿她这条小命?
应该不会是路凝那伙人,她就是再大胆也不敢在学院里暗杀她,否则一旦被查出来,不仅是她,便是和她沾上关系的人都会被学院列入黑名单。
他们不可能会冒这个险,不然也不会选在试练的时候对她出手。
那到底是谁呢?
心思电转,一霎间月轻歌把嵩山学院里所有认识的人都快速的过了一遍,却仍旧毫无头绪。
想不通索性也就不再去多费脑筋,抓来问问不就好了。
思绪及此,乌湛的清眸在黑夜里闪烁着金色的慑人光芒。眸光穿石过木,于一片表面上静悄悄似平静如湖,实则危机四伏的黑幕中搜索着来人的位置。
很快,她便在东南北三个方向发现了六道起伏的黑点。那里隐隐有幽蓝的晶莹在黑夜中灼闪,想必是淬了毒的利器。
真狠!
樱唇一抿,绷成一条直线。月轻歌暗暗计算了下距离,眸色乍冷,袖手翻转,指尖六枚银针便如冲天的蛟龙电射而出。
只可惜射程太远,她又无内力辅助,银针受力不匀,只有两人被射中要害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