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寅时三刻,雍正已漱毕。至朝堂,雍正提及昨夜奏折上的治吏进度,大为不满。
鄂伦岱上前回道,“启禀皇上,经过会考府的清查,被参劾的众多官员都或多或少有亏空,很多数额较大,一时很难补齐,因为此类牵连甚广。主办官员实难强硬办理,还望皇上在宽限期限。”
“宽限?三年时间还不够,还要多久时间才足够?”
“臣不敢妄断,但三年时间确实太短。”鄂伦岱低首的脸上闪逝一丝异光。
呯——
雍正手突拍龙柄,沉声含怒道,“不敢妄断?这还不敢妄断,朕看你是想说多少时间都不够,最好是能一直拖下去,能拖多久就多久,拖到最后吏部一块依旧是摊烂泥!”
下面众官员一片寂静,雍正看至鄂伦岱身边的允禩,道,“廉亲王对于清理吏部,合理的补齐亏空有何好提议?”
允禩眼观鼻,老神在在地淡言,“臣谨遵皇上吩咐。”
龙柄的手骤然抓紧,雍正眸眼微沉,半晌道,“既然你们都没有异议,那就按朕的吩咐去严加办理。用你们的行动告诉那些观望的官员,三年期限一到,朝庭定会革职从重办理,牵连在广也无妨,大清有的是人才,哪怕全省的官员都不怠,朕就全部罢免换上新任!鄂伦岱,记住,你如今是跟在怡亲王身边办事,不要在让朕听到怡亲王一个人苛刻无情,其它人讲究情面拖后腿的话!别把以前养成的只重情面的那一套带进会考府。”雍正随话眼光扫至允禩处。鄂伦岱垂首乖顺听训的模样。
“臣有事奏。”允祥紧接着雍正话落禀道。
“准。”
“启禀皇上,履郡王,敦郡王均差额巨大,特别是敦郡王相差有数万金,按鄂大人分析方法,敦郡王三年内凭俸禄加杂其它根本无法补齐,臣肯请皇上下圣谕强行以其家产补齐。此举可起到以皇室子弟做表率,令全国官员有警示之效。”
雍正握紧拳看向允祥,眸光复杂。这和昨日他们商定的不一样,原是定下由雍正猛然拿老十开刀,敲打他们,让他们明白朝庭的决心。如今允祥抢先说出来,意义全变成允祥不顾及兄弟情面,苛刻无情。加上清吏事宜主要是由允祥办理,此例一传开,可想允祥会背负多少言语。
随着雍正的准奏,允禩脸上温和的笑容越加温和,仿佛笑容也要溢出来似的,“臣也有要事请奏。”
“哦?廉亲王有何要事?”雍正微微昂首视向允禩,傲然的冷面似剑客高傲的等待对手先行出招。
“皇上旨意,臣等莫敢不从,但臣听闻山西巡抚诺铭深染重病,仍不忘遵皇上旨意,补齐差额,已至无钱就医,臣愿解馕为诺大人补下余额,然皇上条例不准代赔,可如此诺大人身体堪忧啊,臣望皇上看在诺大人一心遵皇上旨意的份上,恩准臣的请求。”温和的声音缓缓如暖流,配上允禩柔和的笑容,真乃谦谦温君子。
雍正目光深如幽潭,沉声道,“廉亲王真不愧受百官拥护。但朕曾说过,严禁代赔,此例绝不可开,朕相信廉亲王自是好意,但大清官员众多,难保有些人明里效仿廉亲王帮助同僚,收买人情,暗里肉痛,又从百姓身上捞回。诺铭的事情就交由怡亲王酌情处理吧,相信廉亲王的好意,很多人仍会收到的。”见允禩笑容依旧,似欲张口,雍正接着说道,“听闻廉亲王的话,倒提醒了朕,今后在会考府条例上再加上一条,若是有官员明知欠款难清,畏罪自尽逃避者,重重的罚!重罚之余欠款依旧要清。”
话落,允禩自若的随着众官员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