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件人:范绮
风紧撤乎,邱哥回来了,那两个人忙着造小人,别回去,小心长针眼。]接到范绮的短信的时候古谰正在超市里做采购。
古谰叹了口气,把手里面的青菜放回去,他原本还想着好好做顿饭犒劳犒劳饶湾的——演唱会之前的日子,饶湾实在是太累了,根本没有好好吃过饭。
合住的三个人里面,饶湾会做一丁点饭,范绮有着毁掉厨房的能力,只有古谰自己勉强算是能从灶台上端出几道像样的家常小炒。
这都要归功于古谰曾经的同居人——崔承。
崔承长年累月的不着家,有时候一出国就是好几个月,留着古谰自己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大房子,每天的日子简直无聊到了极点。
古谰不太喜欢吃外卖,也不喜欢家里面有外人,所以姆妈什么的都没有请。
古谰第一次做饭给崔承吃,是在他们结婚的第二年。
崔承风尘仆仆的回到家,外面的天已经擦黑了。
“我回来了。”崔恒脱下大衣外套随手扔到沙发上,屋里面没开灯,原本应该宅在家里的古谰不见踪影,屋子里面弥漫着一种潮湿的炖肉的香味。
“古谰?”崔恒换了拖鞋去卧室找他,想着这个点儿古谰会去哪里。
卧室里面空荡荡的,被子铺的整整齐齐,床罩也罩着,只留着床头的台灯开着,孤零零的暖黄色。
崔承有些烦躁的撤了领带,大叫,“老婆,你在哪呢?”
他本来是想给古谰一个惊喜,两个人已经将近三个月没有见面了,崔承想他的紧,所以回来之前没有发短信,想着古谰看到自己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吃惊的表现,但是却没想到自己扑了个空。
崔承颓然站在空旷的客厅里,像极了一只疲惫的大狗,回到家去没有见到他想念已久的主人,他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多了。
古谰不太喜欢跟人交流,没什么朋友,更不喜欢串个门什么的,就算自己在家的时候也很少出门,每天宅在家里看书写词。
这样的人,大晚上能去哪呢。
夜店?酒吧?这个不太可能,还是说跟其他人出去吃饭了?
或许自己不在的时候古谰认识了什么新朋友,一些古谰觉得能说得上话的人——和崔承完全不同的类型——文质彬彬,看过一些深奥难懂的书,绅士,温和,有学识......
崔承越想越烦躁,点了根烟瘫在沙发上,不耐烦的扯了扯领口,衬衣的领子勒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生意的事情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如果古谰这边再出什么乱子,那他真的是要疯了。
崔承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接通之后就急匆匆的说,“古谰人呢?”
电话那头的人吓了一跳,赶忙说,“古先生不是在家吗——”
“人在哪呢?!”崔承有点恼,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提高声音大声说,“我让你看着他,你人看到哪了?!!你知道不知道现在外面不太平!他自己出去万一出点什么事我拿你开刀!!!”
“对不起、对不起。”电话那头的人慌张的道歉,“古先生应该不会去远处...您走之后他都没怎么出过门——”
“找!现在去找!”崔恒关节抵着太阳穴,低声咆哮。
他累、他疲倦、他每次回到家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能搂着古谰安安稳稳的睡一觉,抚平所有倦怠,抛开所有令人烦躁的情绪,拉上窗帘看不见窗外污秽的世界,只有他们两个算不上温暖的家。
崔恒闭上眼睛,用力的一抹脸。
烟头烧尽,烫到了他的手指,让他忍不住手一抖,指尖猩红的烟蒂落在地上,在昂贵的驼绒地毯上烫出一个丑陋的伤疤。
崔承盯着那个烟烫出来的黑色窟窿看了很久。
污黑的圆洞,刺眼的就像是他和古谰之间的隔阂。
他不知道自己在沙发上坐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表针在嘀嗒作响,发出精准的令人发疯的声音,在清冷的房子里变得震耳欲聋。
直到开门声打破了他漫无目的的沉思。
古谰推门进来,手里还提了一个塑料袋子,穿着暖灰色的居家服,外面套着羽绒大衣,没有围围巾,缩着脖子,鼻头冻得通红,眼睛亮亮的,眼底有着不太明显的兴奋。
崔承有些恍惚的想,这样的古谰他从来没见过。
他见到的古谰,都是沉静的,不真实的,像是挂在墙上的、框在画框里的精美画像,哪怕两个人住在同一个屋子里面,躺在同一个床上。
他记忆中的古谰,他苦苦追求的古谰,当真正抱在怀里的那一刻时,遥远的让人难以靠近。
古谰看到崔承的时候,表情也有一丝空白,像是有些困惑。
“那个.....”崔承一时语塞,脱口的声音低哑的有些刺耳,他赶紧清了清嗓子,说,“我回来了。”
古谰被他这么一弄也有些尴尬,“嗯”了一声,低头换拖鞋。
“......你刚才去哪了?”崔恒问。“我回来之后,家里没人。”
“去超市买点东西。”古谰有些难堪的拎了拎手里的袋子,“吃饭了没有?没想着你这么早会回来——”
崔承不说话,坐在沙发上。
古谰也沉默了,脱了外套挂好之后就进了厨房。
其实古谰吃惊极了,崔承这次比他说过的归家时间早了不止一个星期,这可从来没发生过,会不会是生意不太顺利,崔承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古谰有些担心,一边洗菜一边分神,水溅的到处都是。
“——想什么,衣服都湿了。”
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双手握住古谰的腰往后拉了拉。
古谰愣了一下,赶紧关了水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