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饶湾握着有些发烫的手机，手背搭在眼睛上，颓然的靠在沙发上。

疲倦、难过，就像是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范绮推开门走进来，吓了一跳慌忙走过去，关了输液的开关，迅速的给他换了一瓶药水。

“.....都回血了，你自己也不看着。”范绮吓得鼻尖上都出了汗。

“抱歉。”饶湾揉了揉鼻梁，眼睛有些发红，“我忘了看。”

“感觉不出来疼么.....”范绮担忧地说，“饶......饶先生，你看起来很累。”

饶湾一摆手，“叫我饶湾。”

“饶湾。”范绮点点头，“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是也别累垮了，身体最重要。”

饶湾沉默着点点头。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咖啡伤胃，就给你买了这个。”范绮把一杯柚子茶递到他手里，“暖暖手吧，输了这么长时间，手会很冷的。”

“谢谢。”饶湾赶紧道谢，将那杯还热着的柚子茶捂在手心里，感觉僵硬冰冷的指尖稍微好了一点，不禁心中微暖，给范绮让了个位子，“太谢谢你了，你坐吧，这么拘束干什么。”

“没事。”范绮笑，擦了擦鼻梁上的汗，有些不好意思的在饶湾旁边坐下，“我害羞嘛哈哈，以前没见过大明星。”

“范茄——啊，不是范绮，”饶湾忍不住笑，“你的名字挺绕口的。”

范绮冲他皱了皱鼻子，“你也是，我才不叫番茄。”

“番茄，噗。”饶湾笑起来，感觉心情稍微好了点，“这个名字挺可爱的。”

范绮圆圆的脸张得发红，有些羞恼的说，“你才是，肉丸子。”

两个人年龄差不多大，范绮也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没一会就混熟了，范绮是外地人，大学毕业进公司来实习，前不久刚刚被交往很久的男朋友甩了，本来觉得人生已经黑暗的令她想面壁，没想到天上砸下个饶湾，让她成了真正的大明星的助理。

饶湾打击她，“可别高兴得太早，你倒大霉了.....我现在属于贱卖的那种，你跟着我只有吃糠咽菜的份。”

“怕什么。”范绮潇洒的一摆手，“什么槛都不是槛，前途在凶恶能比得上有一个渣一样的前任凶恶吗？”

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数落番茄的前男友，从生儿子没小**骂道小**长在头顶上。

隔着一道门的就诊室，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声。

“嘘——”饶湾赶紧说，竖起耳朵，他怎么听着门外面的声音那么像古谰呢。

门外的确是古谰，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隐隐带着点哭意。

“谁啊？”范绮好奇，“听着好像哭了。”

“是我朋友。”饶湾赶紧让范绮给自己拔了针，捂着手背走了出去。

古谰脸色苍白的坐在凳子上，手脚一个劲的发抖，目光涣散，痛苦的捂着胸口，呼吸困难，看起来快要窒息了。

他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毛绒绒的拖鞋上面全是血，裤子上，上衣上也血迹斑斑。

饶湾吓了一跳，赶紧抚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血。”

“呼吸性碱中毒，来。”医生调完了药，走过来，迅速的将针管里的透明液体打进古谰的血管里。

古谰一只手紧紧地攥着饶湾的手臂，浑身都在抖，饶湾赶紧搂着他，打过针之后，古谰的呼吸慢慢的恢复了，但是仍然面如死灰。

“你们两个认识？”医生从口罩后面说道，根本不在意古谰满身的血，口气淡淡的，“古先生以前就有换气过度的情况，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饶湾眉头皱了起来，古谰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已经崩溃了，像是受到了过度的惊吓一样。

“你最好带他走，”这名年轻的医生淡淡的说，“崔少说不定很快就会来。”

“......不会的。”古谰突然说，有些慌乱的摇了摇头，“他不回来了，他肯定不会来的......”

医生叹了一口气，在古谰身前蹲下，用劝小孩子的口吻说，“古先生，你也知道崔少是什么样的性子，你们哪回闹，他到最后不都是满京城的找你，何必呢.....再说了你又没地方住，身体还是这个样子，不如还是回去吧。”

“不，”古谰摇了摇头，慢慢吞吞地说，“这次不一样......我可以去住宾馆。”

饶湾担忧极了，“住我家吧，你这个样子......住在外面怎么行。”

古谰想拒绝，但是饶湾执意，喊了范绮，两个人一左一右扶着古谰。

“你真要这样。”医生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崔少来了，我会告诉他没见过你。”

古谰苍白着脸，苦笑了一声，说，“这次，真的不用了，他来不了了。”

他们三个人上了车，范绮开车，饶湾在后座陪着古谰。

古谰揉了揉鼻梁，饶湾看到他的指缝里也是干涸的血痂。

饶湾大惊，“怎么这么多血......是不是，是不是他又打你了！？”

古谰摇了摇头，“这不是我的血。”

他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我想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