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到尹芳佳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有些不忍再刺激她的神经了。一咬牙，她把鼠标点到那个小喇叭上面，短消息弹开：

“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就这么一句话，却看得苑亥乔后背发冷。

忽然间就有一种错觉，在这个房间里，自己正被窥探着。

像是被烫了手一般，她飞快地关闭了窗口，然后扔了鼠标躲回了被窝里。

又等了很久，尹芳佳才从卫生间出来。俩人也没说什么话，像学生时期，下大雨打雷时候一样，抱在一起睡了。

可能是精神和身体都太疲惫了，苑亥乔很快就睡着了。而且，她又做了昨晚那个梦。

仍旧是那家咖啡厅里，仍旧是《天空之城》的音乐。那个男人从侧面岔道上跑了出来，慌张的张望了一下，跑进了咖啡厅，然后发现了她，走过来，看到窗外的黑衣人，他匆匆躲进了小隔间里，然后几个人进来，为首的一个人问她是不是看见一个人进来，她犹豫了一下，不想说，却忍不住朝着隔间看了一眼……

那个人被从隔间里拖了出来，两个彪形大汉几下就把那人打得很惨，胳膊不自然地耷拉着，看来是被打断了。

那些人倒拖着他往外走，满脸满身都是血，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使她心里充满了悔意——我干嘛要往他藏身的地方看一眼？

然后，她双脚一蹬，仿佛在很高的地方一脚踏空——惊醒了。

醒来第一眼，她看到的就是飞舞的窗帘。

“喵……呜……”

凄厉的猫叫声像是在哭嚎，屋里冷得像是冬天一样。苑亥乔忍不住裹紧了一下被子——

然后，苑亥乔全身一震——尹芳佳呢？

她一惊之下坐了起来：“佳佳！佳佳！”

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倒是那猫叫声更加凄厉了。

“佳佳！你去哪儿了？别吓我！佳佳！”

苑亥乔的声音已经带着哭音儿了，可是屋里毫无反应。

无可奈何之下，她爬起来，披上了一件外衣。一室一厅的房子，没什么多余的家具，一目了然。厨房没有人；卫生间没有人；客厅通往外边的门仍旧是反锁的状态——最后，苑亥乔浑身发抖地走向了卧室的窗帘。

用尽力气才抑制住自己的恐惧，苑亥乔的手颤抖着拉开了窗帘。

和昨晚一样，推拉窗不知何故被拉开了，纱窗还在。她伸手想去拉上窗户，就在她的手刚刚把窗户“哗啦”一声拉上的瞬间，窗玻璃外，骤然出现了一张脸！

那张脸异常苍白，头发披散，瞳孔完全没有焦点，却又感觉在死死盯着自己一般。

更为诡异的是，当四目相对的时候，苑亥乔感觉到那脸上显出了一抹吊诡的微笑。

其实，苑亥乔曾经想过，如果自己突然遇到了这种情况会怎样：惊叫？逃跑？吓晕过去？

结果，此时苑亥乔完全发不出声音；身体失去了移动的力气，更加不可能逃跑；也许晕过去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她此时意识还清醒。

她就那么和那张脸四目相对着，连呼吸都忘了，只是感觉到下身一阵温热潮湿……

………………

“呃……这个细节就……”

我有尴尬地换了个姿势，冲苑亥乔笑了笑说。

“没关系，被吓得失－禁也不见得就多么丢人。”苑亥乔抿了抿嘴，脸上飞起了一抹潮红，那略带娇羞的神态，使我瞬间想起了素素。

“然后呢？你就跟它对视着吗？”我赶紧略过这个话题。

“我当时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就想看看，那张脸下边是不是还有身子在。”苑亥乔回头看了窗子方向一眼继续说：

“然后，我就往前走了一步，让自己的腿贴在窗台上，上身往前探出去一些，结果，那张脸突然就看不见了。可是，在我那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下边的小路。在小路上，蹲着一个人，看那身影，就是佳佳！”

“啊？”我皱了皱眉问：“她在你家楼下干什么？”

“不知道，那之后她就再没说过话。不过，当时我最诧异的是，她是怎么出去的？要知道，我的门是用钥匙从里面反锁的，而且那钥匙还在我包里——为了怕忘记带钥匙，我有个习惯，每次用完钥匙都要放在固定的位置上。这样出门既不会忘记带钥匙，也不会忘记带包。”

“哦？你是说，门反锁着的情况下，她人就出去了？”我问。

苑亥乔看着我，脸色一阵苍白，没说话，只是重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