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简报和碎灯罩散落得到处都是。
我先找到了落地灯的插销,拔掉,然后蹲在地上小心地捡起那些散落的简报——我想,刚才那些简报可能是在我的膝盖上,然后我就打了个盹儿,做了个奇怪的梦吧。
一边捡着地面上散落的简报,我的视线,被一个放在书架下端接近地面一格里的照片吸引住了。
照片上有两个女孩儿,挤在一起,拿着一块金牌,明媚地笑着。
而这张照片,让我想起来了,刚才我“梦”见的那个姑娘,是素素的闺蜜,那个叫什么凡的女孩儿。那个抢了她的前男友,导致她新年前夜去酒吧喝多了,然后跟我稀里糊涂开-房的罪魁祸首。
我拿起那个镜框来,看着照片上的两个姑娘。
素素比现在年轻,那时候她脸上还有一些婴儿肥;而她的那个闺蜜,和我刚才梦中一般瘦,皮肤也是雪白,却不似梦中那么不健康。而且,照片中的她是一头长发。
“你不睡觉,干嘛呢?”
素素出现在书房门口,满脸疑惑地看着我问。
我左手里拿着一摞简报,右手拿着那个镜框,看向素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素素皱起了眉头凑近我,捏了捏我的腮帮子,然后把我手中的东西接过去,简报放在了桌子上,那个镜框她看都没看一眼就面朝下放在了书架上。接着她拉着我就回到了卧室。
“我失眠了。”我试着做出解释:“然后我怕影响你睡觉,就到隔壁,结果坐着睡着了,然后突然就醒了,还把灯碰摔了……唔……”
素素没让我解释下去,她直接用嘴封住了我的嘴,直到我差点儿窒息才分开,有些喘息地说:“失眠了哈?我帮你。”
后来,我怀疑过,那晚上,在我惊醒的时候,素素也做了个什么梦,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不过,那一次,素素极为主动,这种情况非常少有。她在性方面大部分时间比较被动,甚至于有点儿心理上的排斥——尽管她的身体实际上并不排斥。也正因如此,每次她才会在我们亲热的时候表现出一种令我心醉的娇羞。而这种娇羞的表情,我只要看一看都迷醉地要死了。
那一晚,我们缠绵了很久很久,后来,我累的趴在她的小腹上直吐舌头,她头靠在枕头上,用手摸着我的脸上刚刚长出的胡茬儿,我在她的眼睛里,读到了满满的依恋。
天亮之后,我就开始介入了她的调查。在以后的数次调查中,我再没有发觉过,我的那所谓的“觉醒”有什么意义。虽然通过对那些简报上的不可思议的离奇事件的调查,我对于这些怪事逐渐的见怪不怪了,可是我始终都保持了一个旁观者的从容心态。
我开始和素素形影不离了。
我跟她一起——当然,还有索茵颜和林谷雨,金子。我们五个人按照简报上的事件线索,一件件查过去,奔波在一个城市和一个城市之间。有时候,会有一些很古怪的人出现,不过都是来找林谷雨和索茵颜的。
这之间,我不仅了解到了,索茵颜是个拉拉,她正在和金子热恋,而且知道了,林谷雨居然有两个博士学位。这家伙看上去很年轻,可是就连索茵颜都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多大岁数了。总之他不爱说话,所以一肚子学问也教不了我,倒是索茵颜平时跟我们聊天的时候,会跟我和素素说一些类似于“小偏方”一般的知识。
“这是坟地里的百年柳树的树叶,清明那天子时摘下来的,用这个擦眼睛,就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阴魂。就是说,这相当于把阴阳两界间的那层玻璃擦干净透明的东西。”索茵颜的口头禅是“就是说”。她把一叠柳树叶递给我和素素,那是我们去山西平遥调查一个阴宅的失踪案时候的事。
“有个小窍门儿,你们的手机不是有夜视功能吗?打开摄像模式,通过这个,就能看到肉眼看不到的脏东西。”
这是一次我们被困在一个地下车库,怎么也走不出去的时候,她跟我说的。
“这个是紫桃的树精血,兑在酒里面悄悄给素素喝了,保管今晚她柔情似水……什么意思?你装什么傻?催情剂,懂不?”
“喂!师姐!我可都听见了!你怎么为老不尊啊?”前面开车的素素插话说。那是我们刚刚调查完湖广会馆的沉冤恶鬼回来的路上的事。
总之,那段时间,很充实,很快乐。而且,自从无面鬼的那件事之后,我再没有面对过什么特别危险的局面。大部分时间,我们完成了调查,然后一步步深入到真相的一刻,林谷雨总是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把问题解决掉了。索茵颜说,因为那次我们面临的危险,林谷雨被他的“头儿”骂了一顿。
总体来说,我感觉到,我的生活从未像那段时间那么充实而快乐过。
尽管我们接触的事件大部分阴森可怕,而且时不时会看到一些令人慎得慌或者恶心的场面,不过经历得多了,这感觉就像是在看电影一样,毕竟,那些都是发生在别人的身上。
直到四个月之后的一天,我们刚刚从西安收拾掉一个旱魃回来,正要分开的时候,林谷雨的手机响了。
林谷雨有手机,这个大家都知道,可是谁都没见他用过。
所以,这次他手机一响,我和素素、金子都感觉到有些意外,而索茵颜则是脸色一凛。
“出事了,走!”
林谷雨只听了几秒钟,就挂断了,然后对我们说了一声,就跳上了车。
我当时绝对没有想到——或者说,我们都没想到,那一天,使我们所有人噩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