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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焕说得郑重,可以说声色俱厉,老三老五显然被他的表情吓坏了,当下也不敢再问了,扭头就往外跑。
老三直奔家里的厨房,拎过来了几袋食盐。
这之间,程焕始终站在门口,通往里间屋的帘子没有放下,三嫂就站在那里,眼神迷惑,似乎在做什么决定一般,身子看上去摇摇欲坠。而程焕一直死死盯着三嫂的双眼,手里把那个木匣子放在了门口的位置上。
接过了老三的袋装盐,程焕用手指一掐(他的双手拇指和小指都留着很长的指甲,我注意到二蛋也是如此。),身体半蹲,而后右手把食盐口袋从上面倒下来,左手虚握成拳,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漏斗的口,下边三个指头越来越窄,成为了一个天然的漏斗的尾部,双手齐动,右手一边往左手里倒洒,左手一边在空中游走,将“漏斗”流出的细小盐注在地面上画了一个古怪的符号。
那个符号很古怪,看上去像一只八脚的昆虫,头朝着屋里,顶端有两个像是昆虫的螯肢,末端还有一个扭曲的尾巴。整个符号用了全部的三袋盐,大小约有半米。当符号画完,程焕微微呼了一口气,身体倒退了半步,嘴里叨念了几句什么,然后继续退后半步,上身前倾,双手手掌向上,做了个仿佛新疆人献哈达的姿势,嘴里发出了一声:“祛!”
突然,屋里面仿佛贴着地皮起了一阵风一般,那个刚刚画好的用食盐组成的符号竟然整个朝着屋里“飘”了过去!
是的,就是飘。那些细小的盐粒居然离开了地面大约半公分左右,保持着那个符咒的形状,整体向屋里飘了过去!而且,更加吊诡的是,那个飘在空中的昆虫形状,居然似乎八只“脚”在扭动爬行,前面两个螯肢还在咬合着!
这时候,屋里面的三嫂终于有了明显的反应!
她身体猛然向后退了两步,屁股撞到了梳妆台上,嘴里突然发出了一大段流利的,晦涩难懂的音节来!那声音听上去仿佛隔着很远的距离,抑扬顿挫,每个音节都很分明却一个字我也听不明白。
“我靠,她还会外语啊?”我在程焕身后,忍不住对胡妍素嘟囔到。
胡妍素皱着眉看着三嫂,听了几句之后,低声跟我说:“她说的好像是拉丁语。”
这时候,那个三嫂的丈夫乍着手站在我们身边,手足无措。胡妍素问他:
“大哥,你妻子信教吗?还是这村子里有人信教?”
“什什什什么信教?”三嫂的丈夫明显心神不定,想做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办:“我们这没人信、信、信什么教。”
说话间,那个昆虫形的符咒已经飘到了三嫂身边,突然就像是要咬人一样,那符咒扑向了三嫂,三嫂眼睛向上一翻,嘴里发出了一声尖叫,声音尖厉而嘹亮,我想这一声肯定让全村的人都听见了。
随着她的尖叫,那由盐粒子组成的符咒撞在她身上,消散掉落在了地上。而三嫂这时候身体一下子仿佛僵硬了一般,一动不动,双眼里猛然蒙上了一股黑气。
这股黑气一闪即逝,继而三嫂就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