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一般的冷,铁一般的凉。
铁血太子之所以称之为铁血,便代表着其翻脸不认人的程度可以登峰造及。
那一日,丝竹声响,喜乐尤在半空萦绕,红头盖揭起的瞬间,李泽毓拔出了腰间雪亮的弯刀,一刀劈在了那描金雕凤的红銮轿上,红绒轿顶跌落青石地面,如散落的鲜血,碧玉串成的轿帘散得满地都是。
那时,风云色变。
轿子从中裂开,成了两半。
冰冷的阳光照在那坐在轿子那穿着描金绣凤嫁衣的假公主身上。
太子既是拔刀,黑鸦军自也不例外,一时间满街黑衣衬着刀光如雪,融融春色仿佛退入隆冬。
红盖跌落,那女子精致娇艳脸衬着嘴角血丝,媚而妖娆。
她从红銮轿上下来,花如颊,眉如叶,微笑微颦,款款行至大街中央,四周竟是万籁俱静。
她走至高大的如黑山压顶一般的李泽毓面前,如花一般的乍放,竟使人感觉,她娇小得可做他掌上之舞。
她笑对他道:“到底被你发现了。”她柳腰款摆,烟视媚行,“你弄乱了妾的妆容了。”
那雷霆一劈,刀风带起,使得她粉面薄染微尘。
她用素白的玉手从绣有金丝卷叶纹的袖底拿出了那镶金砌玉的粉盒,拿出那里面的胭脂扑,冰玉镯子衬得素腕如玉,她朝他嫣然一笑,红唇微启,把那盒子里的粉尘向他吹了过去。
那粉尘自是毒物。
虽被人当众揭穿,她也没忘记自己的本份。
她的举动,自是如螳臂挡车,蚂蚁撼象。
他震起身后黑色披风,掌风到处,那粉尘全反扑在了她的脸上,眼睛里,瞬时,她眼里充满了鲜血,她被他握住手腕扭到了身后,骨头碎裂的声音在空中回响。
他浑身的劲力使她如遭剧震,身骨寸寸而断。
他冷冷地道:“你会自识其果。”
她闭着眼,身体被他扭成了一团麻花,空气之中传来骨头碎裂之声,眼角有血流下,却依旧在笑:“是么?”
俗话说得好,无宴不成席,无人不成热闹,此等危急时侯,总会有人来凑热闹,楚国本着趁火打劫的精神派了刺客入城,一时间满街都是杀戮叫喊,刀兵箭雨,那一日的鲜血染红了整条大街。
一个早有准备,一个自投罗网,可以想象得到这场争斗最后的结果了。
楚国派来的刺客全被诛杀,闽国的军队还没有等来他们国君的抗敌圣旨便弃甲投降。
那一日,李泽毓的黑鸦军把整个闽国金壁辉煌的王宫染成了黑鸦鸦一片,拔牙旗迎风招展,还没来得及嫁往楚国的九公主被人从暗藏之处提了出来,缩成了一团,闽国国君高举了双手递上金册,可一切已然太迟。
闽国在谨慎的国君带领之下,全国上下形成了谨慎的风气,李泽毓大军压境,全国上下除了那名以次充好的公主之外,竟无一人抵抗,将大好河山送至李泽毓的手上。
李泽毓站在金镶雕玉的王座之旁,领间狼牙链子泛着冷光,他抚着手里饮饱血的银亮弯刀,弯刀刀柄上的金制骷髅头散着寒光,他看着堂下索索发抖的九公主,她的确有一双明眸善睐的眼,轻描淡写:“将她的眼挖了出来,楚王不是喜欢她的眼睛么?”
他将真正的九公主连同她的眼睛一起送往楚国,文小说:君既喜欢,送君品赏。
楚国国君见了送来的那对在绒制锦盒里依旧明眸善睐的眼睛,吓得当及从王座上跌了下去,昏迷不醒,终至病体缠绵,一病不起,楚国太子楚博登上了王位。
在三大强国之间苟延残喘了九十多年的闽国,终因为一名公主送错了而寿终正寝。
而居于深宫的九公主,成了褒姒,祸水。
所以,无论什么时侯,合适送礼,且送礼之后不能反悔都是一个不能不学好的品行。
楚国新登基的国君以前的太子楚博事后评论:“闽国么,就只有那名刺客还有些风骨。”
可这有些风骨的女刺客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连影儿都没有留下。
闽国的旧臣虽全都投了晋国,成为新朝臣子,依旧锦衣玉食,左妻右妾,但一提起晋国太子李泽毓,便是痛心疾首,痛哭淋漓,现出几分旧朝臣子的风骨来:“禽兽啊,禽兽!禽兽不如!衣冠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