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撄宁诧异,这算不算玉体横陈?
眼前称自己为四十六的男子,几乎全裸。说几乎,是因为他的重要部位都被白锦恰到好处的包裹,身上只着一件流光溢彩的薄纱,更衬得他的皮肤如凝脂一般滑嫩。此时,四十六正侧卧在精致的榻上,一只手撑头,另一只手,肘在腰间,手抚肚脐,双腿交叠,摆出任君采撷的姿态。
只是这朵任君采撷的娇花,看不到脸。精致的面具扣在脸上,露出莹白的下巴和红润饱满的唇。像艺术家雕刻得最完美的白玉,盈盈流光从唇边、从下颚,缓缓流淌。美不胜收。
仅仅是一个下巴,一张唇,就有如此震撼人心之美。那么面具下的整张脸,又该是何等震撼。
撄宁沉默,这样骚包的打扮,让她想起一个人,是不是那人报复她的毒舌,故意为之?
四十六常年活在黑暗中,或许会变装成各式各样的人物,却可能完全形不成自己的审美观和常识,所以会很容易被那样老奸巨猾的腹黑人妖欺骗玩弄。或许就是他告诉四十六这样打扮会拿得出去。
撄宁在心底冷笑一声,觉得这个时代的人,果真有趣得多。
撄宁虽在心底冷笑,面上却摆出赞赏来。自己的下属,当然要自己来调教。而赞赏,会让他减少排斥心理。
她走近四十六,嘴角绽出完美的弧度,眼神完美的融合赞赏和震慑,每一块肌肉都完美的调动,呈现出最完美的姿态。她温和的开口,眉眼都流出“我是好人”的盈盈波光。伸手,轻巧的取下四十六的面具。
pia,她又狠狠把面具扣了回去。
四十六面无表情,心底在疑惑,这是什么意思?我很丑吗?可是刚才明明你露出了赞赏的笑啊。
一枝花更疑惑,那一扣让他差点失足从树杈上滑下来,这女人,到底什么意思,明明刚才还笑靥如花,一瞬又脸色大变。这样的人,也不能使你满意么?
撄宁还愣着,美,太美了,不能用言语描绘,不能用图画书写,那个人,不该只是平凡的四十六号。
他的眼,是龙宫里最美的黑珍珠;他的鼻,是玉山挺秀的脊梁;他的唇,是天庭最娇嫩的花瓣。这些极至的美,完美的融在一张脸上,太美,只能说太美,夺魂摄魄,令人窒息。于是她又狠狠把面具扣了回去,只要不见,就不会失态。但是,那一扣,已经令她仪态尽失。没了从容,没了冷漠,没了宁静,没了威慑,所有完美的面具,都在看见那容颜时分崩离析。
淡漠的声音传来,语调平稳,无波无痕,“身价?”
撄宁一怔,声音艰涩。“无价。”
四十六一愣,眼神更疑惑,但是他知道,自己合格了。也可以跟她走啦,她会是个好主子。
偷听的一枝花刚要洋洋自得,又忽然变了心境。他告诉四十六,只要她看了你的脸,你就问她身价。十两以下,你就可以直接杀了她。超过十两,她就不配做你的主子,你就回来。超过百两,你就为她留一天,做什么都行。超过千两,你就把面具送给她,为她留三天,同样做什么都行。超过万两,你就合格。超过十万两,你就可以跟她走啦,她会是个好主子。
但是,没有无价这一条。
他从未想过,会有人,给杀手那样昂贵的断定,哪怕那杀手美如神祗。
一枝花渐渐变了呼吸,变了脸色,变了心跳,变了眼神。
他目光烁烁地望定那人,一个决定,偷偷萌芽。一种心情,悄悄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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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更高的房顶上,另一双矛盾的眼,望着那个沉默的女子,震惊,热切;望着那个横躺的男子,迷惑,丝丝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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撄宁沉默了半响,忽然抬头,冲空气中说:“你在吧。四十六归我了,找璃京最好的成衣店,所有的男款通通按四十六的尺码来一件。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说完,再看四十六一眼,无奈抚额。走进房子取一床薄被和一个枕头,塞了枕头在四十六头下,把薄被盖在四十六身上,命令道:“好好睡觉,别瞎折腾了。”便转身朝小院门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