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草的要求很简单,不能与孩子分开,也不能让孩子无名无份。鉴于此,秋草就必须进胤禟府,名分是很难要到了,怕只能做一名滕妾。
但即便是这样,以她的出生和经历,莫说府里的女人容不下她,就是胤禟也不会答应带他入府的。
梓霓却觉得,眼下就有一个契机。九福晋为了那本书都能接纳她进府,并保证她在府里的绝对地位。倘若那本书和秋草有莫大的关联,那是不是接受一个不要名分的妾也并非那么难呢?
梓霓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风声放出去。
她到得春院找秋草,将计划悄悄告知她,并故意朝胤禟在得春院的探子放出风声,说秋草名义上是陈家的婢女,实则是陈谷南的义女。非但如此,陈家的所有密事,陈谷南都告知了秋草。关于那本佛书,实际上,陈家的三姐妹都没有染指,而是被陈谷南交由秋草保管。陈谷南如此安排,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外人一定想不到东西会放在一个不相干的丫头身上,
当然,要事实看起来更像事实,这件事必须得到梓雯的支持。
第天的清晨,梓霓便拦了胤禟的马车。他禁不住梓霓的奇袭,也拗不过她的哀求,只得将她打扮成小太监,趁着进宫行走,一起带了进去。
两个人坐在马车里,半响都没说话,这是她回京后的首次重逢,竟有点“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的感觉,只是二人的眼中都没有悲戚,一个欣喜的想着婚事,一个哀愁的想着秋草,但面上的表情都还算平静。终于还是胤禟先开了口:“你这一大早就拦了我的轿子,若不是他们手下留情,你刚才就死了。”
梓霓不以为然的眨巴着眼睛:“你身边的人都还不认得我吗?下手那么重。”
他微微喝道:“谁会像你这样突然就冲了出来?”约莫是觉得语气有些重了,又底下声柔柔道:“还疼吗?”
梓霓将手从胳膊上放下来,微微摇头:“不疼了。”
胤禛也只是点了点头,一时无话可说,马车里又静了下来。他无意识的掀开帘子朝外扫了一眼,再看向她时嘴角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却又掂量着怎么开口。大约是憋不住了,脸上的静色化为一丝小心翼翼的期盼,问道:“婉如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在考虑呢。”梓霓的回答很轻快随意,连带着也有意无意的掀开帘子朝外探了探。她明白有些事情不能过于认真,尤其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很容易就陷入某种无法把控的局面。
“自你回京,一直对我避而不见。莫不是几个月不见,你竟忘了那日在梅园之中……”
“我没忘。”梓霓接过他的话,不知为何心中喷起一阵无名之火,“只是九爷的女人太多,又能记得几个呢?当初的董鄂婉如如今不也要面对妻妾之争吗?我又算得了什么,可为什么还要把秋草牵扯进来?”
胤禛无奈道:“这件事是我不对,是我对不起你。”
梓霓依然声势不减的怒看着他:“你不是对不起我,是对不起秋草。若你再不管不顾,等肚子大了,你要她何以见人?”
“我给她买一处宅子,好好将孩子生下来。”
听了他自认为合情合理的安排,梓霓越发气不打一处来:“生下来之后呢?那孩子你们必定会带回府中吧,那秋草呢,一个女人孤苦伶仃,有子不得想见,你让她怎么活?”
胤禟本就懊悔不已,如今又被她这样不依不饶,神色也跟着激烈起来:“你要我怎么办?你也知道,她那样的出生,那样的经历,怎么可能进得了府?”
大约是见梓霓半响不接话,又一副怒中带屈的模样,只得又陪着好:“好不容易才见上你,今日就不说这些了。”
“我并不想说,只是你知道除了二姐,她就是我最好的姐妹,你不能亏待了她。”
胤禟肃然道:“我现在关心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