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霓暗暗观察那女子两日了,约莫除了一个丫鬟相伴,再无其他人与她来往。她时而沉静如水,时而温婉动人,时而倚栏而立,眺望远处山色湖光,时而端坐琴前,悠然而弹。
只不过,极少见她笑。偶尔的嘴角微扬,约莫是对着满湖的涟漪,想起了些许心事。她看上去有些单薄,不如其他人那样穿着极厚的棉衣,也或许是她极其瘦削而毫无臃肿之态。她身上透出的才情和神态,让梓霓想到两句诗: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梓霓试图和她搭话,但每当她靠近,她便离开,让梓霓觉得她在有意的躲避自己。
此时,她又立在护栏边,看着远处的风景,略显落寞的神情,似乎有着无尽的心事。
梓霓再一次怀着好奇,朝她走近。
“姑娘都跟着我两日了。”她忽地开口,而目光依然眺望着远处初升的旭日。她的声音极其好听,婉转空灵。
梓霓微微一怔,顿然收住脚步,想辩解,却辩无可辩;想解释,却无从说起。
好一会儿,她扭过脸,看向梓霓:“若然真有事,不如说个清楚。”
“姑娘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梓霓朝她靠了过去,“原本以为是一个人,如今看来不是了。”
“原来如此。”她淡淡一笑,又转过身去,看向那一片微红的光亮。
“姑娘似乎有些心事。”梓霓追问着。不得不说,她对这个长得和颜如玉一模一样的女子有着极大的兴趣。是什么让她看起来如此落寞孤清,是什么让她看起来如此出尘脱俗。
“我想,你说的那个和我长得极像的人,”她并不理会梓霓略带关怀的话,而是淡淡说起了自己的身份,“应该是我的孪生姐姐。”
“你是说颜如玉吗?”梓霓疑惑的心顿然开阔。孪生姐妹,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是,我叫颜如初。”她淡淡答着,没有一丝遮掩和矫揉。
“颜如初,如初。”梓霓默念着她的名字,心里暗想着,自认为“梓霓”这个名字已经是不错了,可比起人家“如初”来,就显得太普通、太落俗了。但转而一想,这名字还是奶奶取的呢,并无可比性,便又看向她淡然的脸:“人生万事皆如初,真是个好名字。”
“是啊,如若一切都如当初,人生便不会如此。”她的脸上隐约浮现一丝哀婉,可是很快又被一丝浅笑遮盖,朝梓霓道:“姑娘芳名怎么称呼呢?”
“陈梓霓,桑梓的梓,霓裳的霓。”
她浅浅点头,又朝远方开阔之处看去。
梓霓依然放不下好奇心,确切的说是疑心。即便她不是颜如玉而是颜如初,此番相遇在她看来也不见得就是巧合。以一个现代人的思维和敏捷度来看,巧合往往是布局。她虽然无法肯定这布局是什么,背后又隐藏着什么,但凡是持着谨慎的心是没错的,便又道:“姑娘此番是要去哪里呢?”
“随水逐流而已。”
颜如初的回答让梓霓大感意外,却又无从追问下去。她的话听起来落寞无奈,却又藏着一丝对人世浮沉看淡的清狂。
颜如初,梓霓一边默念着这个名字,一边朝自己的位置上走,再回头,只听“噗通”的一声闷响——?
“有人跳水了!有人跳水了!”
听闻此言,梓霓心头一惊,狂跳不已,连忙朝颜如初刚才站立的地方跑去。朝水中探下头去,竟已经没了踪影。
已经有三四个人围了过去,却无一人有下水救人的意思。
“谁会游泳?救人哪!”
“姑娘,水太冷了,即便是下了水,也不好救。”
“你们谁会游泳,赶紧救人哪!”梓霓只得像其他的人求助。
“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姑娘吧。”颜如初的丫鬟冲到人群中,跪地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