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九月的中旬了,后院里的树木日渐枯黄,显出萧条之色。每每及此,她都莫名的忧愁起来,这秋天一过,便就是冬日了,不久又会是一年了。她终究害怕这孤独年复一年的侵蚀着自己的心。
逸翠楼和得春院这两家大主顾几乎维持着胭脂铺的所有开支和盈余。梓霓已经赚了一些银子,便想着要还了秋草的帐,请她吃饭,聊表心意。
地址选在城中最大的一家酒楼,梓霓觉得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是秋草帮了她一把,所以这顿饭不能怠慢了她。点的菜都是酒店里的招牌菜,又是秋草所爱,梓霓坐在沿街的楼台上等着她如约前来。
看着街道上商贩们的卖力吆喝着,她忽然觉得自己还能在城中最好的酒楼里如此悠闲的静坐,心中又升起些许的满足感,至少比他们强,不是吗?
梓霓探出头想看看秋草何以还没有来,但横竖看了半天,就是见不到她的影子,隐隐的有些着急,心想着莫不是被什么客人绊住了?一念至此,她又觉得索性不还那银子给她,就当是她在胭脂铺入了股,这好歹也是半个老板,总好过在那烟花之地看人眼色。却转而想到秋草那固执的脾气,又不知要如何说服她来胭脂铺,遂本来还算安然闲静的心,一下子又纷乱了起来,脸上的焦躁约莫又夹杂了些烦扰之色。
这间酒楼谓之**楼,是京城是数一数二的,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但凡排场大一些的宴席大多都会安排在此处。
**楼有三层,一楼是散座,二楼是雅间,三楼还有豪华包间。不管是雅间还是豪华包间都有临街的窗口,可以观摩外头的人情风貌。
梓霓在雅间独坐着,百无聊赖之时,也只能将壁上的诗词来回反复的念叨:“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是啊,”她又联想到自己的处境,不免得感叹起来,“故国真是不堪回首,这一别何止百里千里,何止十年百年,那可是望不到边际的沧海,看不到顶端的巫山!”
“哟——这不是梓霓姑娘吗?”
梓霓一抬头,才发现不远处的门外赫然立着十三爷胤祥,再一看还有胤禛、胤禟和一位她不认识的爷,看上去,也该是皇亲贵族了。
“怎的有这般感叹?”十三带着浅笑,大摇大摆的进了她的雅间,四下环视着空荡荡的雅间,“梓霓姑娘这是在等人呢?”
十三的不请自入,连带着将胤禛和胤禟、以及那位爷一行都走了进去,一个个立在屋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得四处看着壁上的诗词,或者是朝窗外眺望两眼。
“是,我今日请客,可客人迟迟不到。”梓霓含着浅笑答道,又略微拘谨的朝其他几人扫了一眼,稍稍起身:“几位爷吉祥。”
胤禛浅浅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收回,倒是胤禟含着笑意朝梓霓走了过去,“你今日要请谁呢?不如大家同桌如何?就当是我请客了。”
“九爷厚意,梓霓不敢受。”她说着,担心秋草的身份引起其他几人的揣测,都时候受到伤害的还是秋草,“何况,梓霓请客那是对客人的一番谢意,若然假手他人,既是对客人的不敬,自己也难心安。”
“九哥,就依了她吧。”十三替梓霓开脱道,“人家要做东,你可能不能抢了主人的风头。”
“多谢十三爷。”梓霓柔柔一笑,心想还是十三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