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梓雯果然是病了,下不来床。托耿氏的掌事亲戚,梓霓才能到里间探视。
“姐姐,你如今怎消瘦得如此厉害?”梓霓一边哭着一边轻抚着她的面庞,那脸上已然没有往日的莹润端庄,而是泛着枯黄和干涩。
“姐姐如此只能认命了,但有一事,”梓雯忽地紧握住梓霓的双手,紧紧的颤抖着,“我思前想后,爹爹的案子是有很多疑点的,你和大姐要再去查一查,争取翻案。”
“翻案?”梓霓似乎很久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了,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应她,忽想起她提了梓霜,便说道:“大姐已经不是过去的大姐了。”
“怎么?”
“兴许是那件事之后,她的的秉性也跟着变了吧,”梓霓本不想跟她说起梓霜种种,可心里又一直想找一个出口将这些事情吐一吐,“不仅不待见我这个妹妹,甚至三番两次的害我。”
“害你?”梓雯微微凹陷的双眸,闪出惊异的光芒,忽又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待梓霓帮她拍着缓了下来,她追问道:“怎么害你?”
“姐姐,我的脸已经毁了容,”梓霓将脸朝她贴近了些,“是靠特制的胭脂遮住了。”
“果然吗?”梓雯伸手拂了拂她的脸。
“如今姐妹之情已然不再了。”梓霓说着稍稍有些落寞,“但我不怪她,一个女子遭遇了那样的事情,脾气秉性变化是正常的,也许是谦哥哥对她来说太重了吧。”
说起王谦,梓雯的脸上不由得浮上一抹羞涩的微红,眸中也闪现一丝带着希望的光亮,她淡淡道:“王公子可好?”
“我也好久没见了,还好吧。”梓霓想起最后一次见他还是在正月里呢,看着梓雯此刻的模样,又朝她安慰道:“不管怎样,姐姐都要保重,说不定与他还有再见之日呢。”
“爹爹的案子一日不反,我一日不得出去。”梓雯的眼中又泛起了泪花,“爹爹的来往信函和账簿,我也有所过目,我若分析得不错,爹爹是替八爷他们当了替罪羊。”
“姐姐——”梓霓不知要不要将陈谷南替胤禟顶罪的事情说出来,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瞒着她,“我会查一查的。”
“你去求四爷出面查案,兴许能成。四爷和八爷他们不是一向都是敌对的吗?如果能搬到八爷党,四爷肯定会尽力的。”
梓霓听着她的话,虽然有些道理,却也不以为意,毕竟陈谷南的案子正是四爷查办的,他若真能查办八爷党,陈谷南也就不会死了。
“梓霓只怕是有心无力。”梓霓浅浅说着,自认为对这个相处了几个月的爹爹的感情远远比不上她们父女十几年的感情。
“梓霓,姐姐不想听到你这样的丧气话。”梓雯有些不悦,“如今陈家全靠你了,你必须担起这个重责。”
“可我又能做什么呢?”
“你记住姐姐一句话,但凡你认定了,便没有不可能的事情。”梓雯再次握住她的手,坚定凌冽的目光在深陷的眼窝里显得有些可怕,“刀山火海,阴谋诡计,只要是你能想到用到的法子都用上,必定能成事,相信我。”
梓霓对此时的二姐异常的陌生,她甚至有些不敢继续看着那张脸、那双眼。
“姐姐,梓霓想集中心力把脸医治好。”
“不!你首先要做的是替陈家——”梓雯越发激动起来,又是一阵咳嗽袭来,“翻案……翻案……”她一边咳嗽一边费力的说着,“你如今只顾自己,对得起爹爹吗,对得起自己姓的这个‘陈’字吗?”
如此说来,倒是她的不孝了,梓霓无言以对,只能寒暄几句,便离开了辛者库。她固执的认为自己的首要任务是赚很多很多钱,替自己恢复容貌,然后想法子救梓雯出辛者库。她脑海中都是电视中那些假死、金蝉脱壳的桥段,觉得给出足够的价码,将她“赎”出来,也说不定是有可能的。
但这次的碰面,基本上是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