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梓霓也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想着此李卫非彼李卫，又道：“晚上去猜灯谜吗？”

他放下茶杯，朝铺外看了看，鼠头鼠脑小声说道：“其实我也没读过书，我就会那么几句，都是从说书那里听来的。”

梓霓一下子糊涂了。如果此人真是李卫，说不定还能交往一二。他那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很对她的胃口。

“没事，晚上我跟你一起去，得了赏算你的。”

“真的？”他高兴的一下拍起了桌子，“没想到姑娘也是读书人。”

天色渐晚，二人一同去了灯谜会。那是东城大街一处宽阔的空地，挂满了红色的灯笼。人头攒动，相继张看着贴在灯笼边上的字谜。

“你看看，”李卫拉下一条递给梓霓，“这上面是一串数字，看了半天，就这个我认识，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他说着有几分得意。

“这是打一个成语呢。”梓霓朝他说道，“你看看数字里缺了什么？”

“一和十。”他说着，却不解其中真意。

“缺衣少食。”梓霓解释着，“衣服的衣，食物的食。”

“噢——”李卫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还是你脑子好使，我的脑子装不下这些。”

“梓霓，我们还是去看看别的吧”他指着另一边，“那边有舞狮呢。”

“好吧。”刚一提步，就见胤禛正朝这边走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个随从。梓霓赶忙上前躬身请福，“四爷吉祥。”

“起吧。”他看了看梓霓，又看了看旁边的李卫，“这是你朋友？”

“我叫李卫。”他不等梓霓介绍就快言快语将自己推了出去，“你就是四爷?”

胤禛对他此等无礼显然不悦，梓霓赶忙拉着李卫，“赶紧请安。”

李卫睁大一双无辜眼看着她：“怎么请啊？”

梓霓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便道：“磕头”。李卫噗通便跪到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怎么不看灯谜会了？”

“我……”梓霓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李卫，“他要看舞狮。”

胤禛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带他去看舞狮。”

那人便一把拧起地上的李卫，匆匆的朝舞狮会走去。本来还有几分文气的一身打扮被他那么一拧，弄得狼狈不堪。

“如今十三弟跟随皇阿玛出塞行围，就连看灯谜会，都只能一个人”胤禛边走边说，没有看梓霓一眼，全然没有把她当成说话的对象，那样子约莫就是拿定了梓霓会顺从的跟随他的脚步。

“怎么没让福晋陪你？”

半响都没听胤禛答话，梓霓自知又问错了话，便说道：“要不我们猜灯谜吧。”

“为何不跟了九弟？”

他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让梓霓心里咯噔一下，全乱了。本来还担心灯谜猜不好让他笑话，不想还有让她更措手不及的。如此平静的一张脸，问出的话却如此直白。梓霓不知从何回答，想了想，说道：“我是我自己的，不会跟随任何人。”

“也包括我吗？”

“你敢要吗？”

又一次的沉默。

梓霓并没有对他这句话的真假去做分析，也没有因为他的这句问话感到欣喜。陈谷南的事情，风头还没过去，她不是谁都敢要的。更何况，在他接近那皇位的道路上，不允许自己行差踏错半步，又怎么可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在那个时空，梓霓确实对雍正很钦慕，钦慕他的运筹帷幄、铁血果断。然而这个时空，她绝不允许自己成为九子夺嫡的炮灰。这是她早就认定了的。

胤禛得到梓霓如此咄咄逼人的回答，竟也一时无语。他确然是不会要她，就算没有陈谷南的事情，她也已经被他爹送给了老九。即便没真的要了她，也没有名分，但隔着老九这一层，他断然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走吧，”梓霓笑了笑，想打破僵持，“猜灯谜去。”

这回轮到梓霓走在前面，自顾自的指指点点，全然不顾身后还有个皇子跟着。看着梓霓洒脱的身影，他又觉得身在帝王家是何等悲哀，竟不如一个丫头敢于掌握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