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的债务尚未解决,杜掌柜也还欠着她的“服务”,那日在厂房里,他说这事儿得慢慢办,就此延宕下来,她其实是该觑个空儿,来找他把事情给“办”了。
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在厂房里头,印在她发上的那一吻,虽然轻如蝴蝶羽翼的,却比先前两人在床上滚来滚去,以及她强剥他衣裳的事,在她心里烙得更深,只要一想起来,粉颊就浮现秋枫似的火红。
有生以来,她直来直往的性子,竟被那一吻,吻出了姑娘家才有的别扭滋味,只要一想到他的笑、他的眉、他的眼,她就觉得不自在——
就因为不自在,所以她迟迟没找到吉祥饭馆去,谁知道,这家伙竟然有胆信口开河,说什么即将娶她,逼得她不得不亲自登门,气呼呼的兴师问罪。
“姓杜的,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一踏进饭馆,白寅就猛挥木棹,以雷沾万钧之势重击柜台,当场劈坏了桌上的算盘,艳容气恼的瞪着数日不见的杜青樊。
算盘珠子滴滴答答的落了一地,杜青樊不变以应万变,脸上不见惊慌,仍是一派的温宁。
他敛着眉,嘴角勾着淡笑,伸手拉开抽屉,又拿出一个乌木算盘,埋首继续算帐。
“喂,你聋啦?我在问你话!”她更气,挥手又要再打,眼角却瞄见,楼上的围栏旁,探出一张面孔,赫然是她那患了心病、整日躺在床上哼哼唉唉的亲爷爷。
“你不是病到下不了床吗?”她指着爷爷,大声质问。
白龙啸缩了缩脖子,一脸心虚。
“那个——呃,我好多了——”一听见宝贝孙女要嫁人,他当然就不药而愈啦!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我是来看看未来的孙女婿,顺便问问,你们什么时候要结婚。”
“什么结婚?谁要结婚?!”白寅杏眼一瞪,插着纤腰,理直气壮的说:“你只说要抱外玄孙,又没说要我结婚!”再说,他不是要她嫁给那什么黑帮头子吗,怎么现在又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