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还不到时候，她不能说出来。

她不担心卓跟她大吵大闹。要是那样，两人撕破了脸皮，也许她情急之下，索性跟他撂明了。她担心的是他又要寻死觅活——真的一冲动，他跑到窗户跟前或者到阳台上，纵身一跳，那她后半生将无论如何都过不安生。

说到底，她不是个心肠刚硬、性如烈火的女人。这个男人跟她过了这么多年，除了她一开始就不喜欢他的身体，到后来发觉他性格也未尽人意之外，还真没有其他让她难忍的明显缺点。他人是个好人，也是个好父亲、好女婿……

但是……

有一篇小说，说一个办公室里面对面坐着两个同事，男的是领导，女的是下属。领导是个好领导，工作能力强，也关心、体恤下属。可是女下属就是非调离岗位不可，不愿跟领导共处一室，任谁劝说，包括那领导执意挽留，都不能让她动摇。可是调离的原因，女下属死活都说不出口。最后，面对家人询问，这个女下属道出了原委：领导对着她说话时，经常露出牙缝里夹着的各种菜叶！这也罢了，他喝了茶水，每每在嘴里咕嘟咕嘟漱口！漱完吐掉也罢了，可是他不吐，一股脑咽进了肚里……每每面对这场面，她浑身刺挠，却又无法言说，怕伤了领导的面子。于是，她逃了。

她早就有了类似的感受。虽然，家庭不是办公室，她不能说逃就逃，何况稀里糊涂地已经有了孩子。可是王一虎已经给了她别有洞天的美妙感受，卓的合法需索让她再也不堪忍受。深夜或者凌晨，那种事，她不快乐，他也就不可能得到快乐。难道，一辈子就要这样度过？现在，她已经红杏出了墙，难道，一辈子就让他带着绿帽子？这样，又能持续多久？等到他某一日恍然知晓，男人的这种巨痛，他受得了吗？

“不想回老家，我们换个南方城市生活，行不行？”卓又问她。

他这是在继续试探她，也在确认她跟他的未来。她没有退路，说：“我现在的工作挺好的，我喜欢。换个城市，哪能找到这么如意的工作！”

“我有钱，能养活你和女儿。”卓说，“你就在家当全职太太，教育好女儿，然后写写你喜欢写的东西，这样不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