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送进来纸巾,左右看看,见两个客人面色凝重,气氛颇不轻松,轻声说句“菜马上来,请稍等”,便赶快退了出去。
王一虎抽出一张面纸,将眼睛抹了,不再说话。
他想说的,已经说完,不用再掰开糅碎地讲。类似的场面在他们之间,不知发生过多少回了;类似的话语,他也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不是嫌絮叨、嫌烦,而是再喋喋不休地重复,那简直是侮辱廉华歆的智商和情商。虽然,在情人那里,爱的表达,不管是有声语言还是肢体语言,总是多多益善,彼此都会不厌其烦。假使终其一生能够如此这般,更是无与伦比的美妙——如果做到了如此这般的话。
两人甘柴猎火到如今,磕磕碰碰也算不少,并没有大吵大闹过,基本做到了无伤大雅,这或许正是彼此了解、理解日益增进、在此基础上爱情突飞猛进、势如燎原的原因。
果然,廉华歆听完王一虎的话,面色和缓下来,嘴上却还留着怨艾:“反正,我觉得太过突然!感觉到我和你,就像开始受到监视一样,心里不舒服。”
王一虎心里恨恨地想,男女苟且,也追求轻松快活的!跟真正的相爱一样,哪个愿意带着镣铐跳舞?!可是直到现在,他也未完全弄清楚,她到底想跟他怎样下去?想到这里,他再次感到了迷惑不悦。就说:“你知道,自打我和你好上后,先是你跟我说,我们这种关系,只是婚姻的补充,可是你知道,我是多么传统、多么死脑筋的一个人,内心是断难接受这种关系的——谁让我爱你爱得这么赤诚、投入呢?我真正的爱情取向是直线的,没有足够的心力左支右绌、左右逢源。虽然,过往的岁月里,我也游戏过,但是遇到你以后,我是再也不曾越过爱情雷池一步。你知道的,我身边不缺少花花草草,可是,对你,我真的问心无愧,苍天可鉴。”
廉华歆嘴上不说话,眼皮也还低顺着,脸上却渐渐露出陶醉的红光。她当然爱听面前男人的情话。
王一虎接着说:“我原本以为,以你对我们关系最初的定位,我只要补充了你,满足了你予取予夺的需要,你可以不必在意我感情的其他流向的。可是,我根本不曾丝毫分流对你的爱,你就已经开始吃郝编、车玲的醋,当然,还有珍儿的。这也就佐证了我的固执:男女爱情是不可以与人分享、拿出去给人作补充的。你说是吗?特别是我给你下了种,你生气、受苦,却并没有跟我撕扯着哭闹,反而,恕我自作多情,我觉得你我的感情更好、更深、更无法分开了……”
廉华歆泪流满面……
服务员上菜来了,包间里静悄无声。
“菜上齐了,请两位慢慢用。”
王一虎说:“谢谢。把门关好,不通知,请不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