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虎说，与其这样，不如吃过晚饭再去，让我把手边一点工作弄完。你知道地方，就别打电话给她了，免得她张罗。她应该是刚搬过去，拾掇那么大个家，这几天一定很辛苦。

郝编答应了，他就建议她坐他的车。郝编说可以，反正完了还得回报社加班的。

是夜天晴，乃雨季里少见的月明星稀景色。王一虎驱车进入车玲新家所在的高档社区，只见条条街衢路灯亮着，两边的连排别墅和独栋别墅区域，却是灯光稀疏，大片住宅都黑灯瞎火的，就知道到这里入住的人家还不多，便和郝编都替车玲感到凄凉。

郝编指点着道路，很快便看到一条小路尽头左侧，车玲的新家所在。到得门前，却见她家黢黑着，栅门虚掩，四周的别墅更是阒无人迹。两人不免失望。郝编正欲打电话问她现在哪里，王一虎忽然制止了她，将车往前提至丁字路口靠右停住，熄火关灯。

他悄声叫郝编向车玲家院子里望，但见后院的大草坪上，月华如水，一个着了紧身黑衣的颀长的身影，正在空明的月夜，赤脚舞蹈。

郝编说，是玲玲!她怎么不开灯呢？

王一虎说，这会儿，她的心跟这夜一样迷蒙呢!

二人坐在车里，目不转睛盯着她看。只见她旋转复上升、攀峰又深弯、小画圆、大画圆……

郝编说，她在跳芭蕾!

王一虎说是的，从《天鹅湖》、《吉赛尔》到《睡美人》和《罗密欧与朱丽叶》，芭蕾舞的忧伤，是骨子里头的，而欢乐就像天鹅湖面的泡泡，美丽而短暂。

郝编说，她在练习吧？

王一虎说，不像，她在倾诉，在宣泄。

郝编说，我们还要不要进她家去？

王一虎迷惑着：你看呢？

还是进去看看她吧!不然我不放心。

两人推门进去，绕到后院，发现后门的台阶上，还坐着一个女人，在看车玲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