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风知景并没有留宿在安宁苑,因为某人在哭完之后就“醉倒了”。
翌日,正当瑜宁准备顺从吕叔的安排去前厅面见晋王府中一干奴仆,以便树立当家主母威严之时,染月神情凝重的走了进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阴沉。
她努力平复了内心的波动,同吕叔交代了几句,便带着晓梦染月以及几个家丁出了门。未免惹人怀疑,她先是命车夫在上城兜转了一小会儿,又说要去异巧阁看看新打造的首饰钗环,顺道把跟着来的几个家丁也一一打发了。
异巧阁的老板是一位白面无须的中年男子,相貌平凡丝毫不招眼,可偏偏是个经商奇才,单单看他无权无势竟能在这天京站稳脚跟,且赚了个盆满钵满便知道此人绝不普通。
“这位贵人有些面生,不知该如何称呼?”老板见她走了进来,遂满面含笑拱手行礼。
瑜宁冷静的打量着眼前的人,只觉得此人礼数周全,却没有半分市侩与谄媚之气,倒是个人物。
“我家夫人名讳不可明言,老板只管将这几日出的好货拿出来让我们夫人好好挑选。”晓梦抬了抬下巴,做出一副趾高气扬的形容。
那老板笑了笑,不慌不忙的道“我这异巧阁所出的东西样样都是好货,倘若都取出来让夫人挑选,怕是没有千件也有百件了。”
听得此话,晓梦脸色一变,有些恼怒的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怕咱们付不起钱么?你可知道我们夫人是……”
“晓梦,不得无礼。”瑜宁迈了一步,轻声打断了晓梦的话。
晓梦抬眼看向瑜宁,见自家主子脸上不见笑意,遂有些忐忑的退后了一步。
那异巧阁的老板见状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对瑜宁另眼相看。
瑜宁倒也不怒,反而轻言细语的道“传闻钗头凤、锁心玉、解连环、八珍兽皆是出自老板之手,却不知哪一样才是这异巧阁的镇店之宝。”
听得此话,那老板的神情骤然严肃起来,眼里的傲气也荡然无存。
“夫人见多识广,果然是行家。无价宝易求,知音却难觅!夫人若不嫌弃,请随在下入藏珍楼一观珍品。”
瑜宁微微一笑,朝着晓梦递了一个颜色,便带着染月随着老板走入内室。
但谁也料不到,这异巧阁内室之中有一扇门,穿过那扇门,便又是另一番天地。
此时那所谓的藏珍楼中正坐着一个身着玄色袍裾,安静品茶的男子,那男子很是年轻,生得很是俊逸,只是那两道眉峰有些凌厉,一双眸子黑而沉,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听闻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侧目朝着瑜宁的方向看过来。
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变得温和起来,可见她已绾做妇人髻,脸色又骤然阴沉下来。
“少主已等候多时,小人便不打扰小姐与少主叙话了。”
瑜宁点了点头,便轻提着裙摆步履优雅的走入厅堂之中,半点也不畏惧对方逼仄的视线。
“许久不见,兄长别来无恙。”
“兄长?”百里恒嘉轻笑一声,带着讥讽之意“阿宁,你可还当我是兄长么?”
瑜宁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道“这是自然,义父与你待我恩重如山,我这一生都不会忘却。”
“我与父亲待你怕也只有恩情可言了吧。”百里恒嘉的眸中涌现出失望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