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尖啸声让旺姆无端地不安、恐惧,但是风却不离开,一直追着她尖啸着,彷佛要用叫声将她围起来一般。
她尖声喊道:“你们不要围着我,你们走开!”
但她的喊叫声是那样的小,完全被那风叫声淹没了。
她不安地在笼子里来回不停地跳着,想要躲避,却无处可逃。
格勒看了看旁边笼子里一直不安地跳动的兔子,道:“真是奇怪了,前些天这兔子一直在笼子里不动的。”他将那笼子拎起来,挪到自己的眼前。
风一下就从笼子里消失了。旺姆松了口气,蹲在了角落里。
格桑疑惑道:“这兔子还认人?”
格勒摇了摇头道:“平时都是卓嘎在照管它!”
他们正说着,车突然停了。
格勒眯着眼睛看了看车外,雨不知何时停了,太阳还是斜着的,离正午休息、吃饭的时间还早呢,怎么就停下来了?
他站起来朝着前方看去,只见那辆走在前面的,载着僧人的车子也停了,更前面还停了许多的车。
格勒看了看没精打采的卓嘎道:“我下去看看。”
卓嘎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她昨晚做了一晚的噩梦,醒来时一点精神都没有,再加上晕车,更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格勒下了车,便朝着前面走去,只见前面的车全停着,不断有人从车上爬下来,徒步去打探消息。
格勒随着人流朝前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才从迎面走来的人那里打听到,前面的路因为塌方,全断了。有一辆吉普车来不及刹车,当时便随着那因塌方滚下易贡藏布的护坡一起,坠入了易贡藏布,到现在也没捞上来。
格勒朝前走着,一直走到离塌方不远的被临时围起来的警戒线处才停下来,只见原本就只容一辆车通过的挂在易贡藏布悬崖旁边的路已经全断了,断处至少有百来米长。在对面的路的断处还悬挂着一大块挂在钢筋上的东西,在易贡藏布带来的风里摇晃着,不时有碎石从塌方处往下滚,扑通着坠入江中,激起数米高的浪花,看起来很是吓人。
他伸了头看向底下的易贡藏布,除了水什么也没有,只在悬崖凸出的一块巨石上能见一些车的碎片。他低低地念着六字真言,知道眼下车子是没有过去的希望了。
随他一起来看路的其他人,开始向站在那维持秩序的警察询问什么时候可以通车,但警察根本就不知道,只回说:“必须等路修通了,才能通车!”
格勒看了看那已经变成了羊肠小道一般的公路,便是徒步过去都相当危险,只得摇了摇头往回走。
有些司机已经开始调头,一直停在这里肯定是不行的,若是天气不好,等个三五天也是常事,到时吃什么呢?
朝圣的卡车司机们与他们的乘客们全聚在了一起,商议着该怎么办。有人想在原地等候,反正他们都带了不少的干粮,尤其是那些从牧区、农区来的百姓,他们早在出发前便将大半的钱都拿来买了食物与用品。所以他们便认为要是原地等待便可最快得到路通的消息,省得到时放行后还得排队。但在城镇生活惯了的人却认为该返回最近的小镇,住在这样狭窄的地方极不安全,而且饮食等也很不方便。
卡车司机们看了看路旁极陡的山,山上乱石嶙峋,大部分的树木都是有些斜着向外甚至是向下的,到底安全还是第一的。于是十来辆车便开始慢慢地调转,朝着最近的波密赶去。
旺姆听着他们的话,不知为何突然就想到了那猫头鹰说的她不能去纳木错的话,难道她若是不想去,便能不去?
她的耳边似乎传来了猫头鹰得意的笑声,她睁大了眼四处去寻找,却没见猫头鹰的声音。
她第一次开始还是有些疑惑了:“我到底是谁?我来自哪里?”但没有人回答她,只有她自己,随着车的颠簸在被颠得原地晃动的木笼子里不安地来回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