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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宫琉羽的目光凝视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这座城池,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鼻腔中瞬间充满了冰凉的气息。随即她闭了闭眼,一头雪发瞬间变成了乌黑,再次睁开眼时,方才还是银白色的瞳也变成了一种纯正的黑色——或许这样看起来不会太醒目。
皎洁的月亮已经挂在了墨蓝色的天空当中,洁白的光萦绕在它的周围,给人一种朦胧而神秘的感觉,宫琉羽微微眯了眯眼,聚集全身所有的灵力,施展了一个隐身术,接着,她便朝着城市中最高的建筑——也就是伊萨托利因的城堡俯冲而去。
夜色中,雪鹫在空中飞过的身影就犹如一道亮白的光划过天际,速度快的让人看不真切,却美的惊人。然而,却没有人能够看到这道光,因为宫琉羽已经将隐身术施展到了极致,不仅可以让她和雪鹫的身影隐藏起来,甚至连施展法术的灵压都控制的很好,几乎不会被人发现。她之所以这次做的这么谨慎,是因为伊萨托利因于她而言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她对于这里的一切一无所知,所以她必须要走好每一步。
几乎是在须臾之间,宫琉羽便已经接近了地面,她迅速的起身,毫不犹豫的从雪鹫上跳了下去,这一跳,其实宫琉羽的心中还是有些慌乱的,毕竟,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具体方位,更不知道她跳下去了之后应该去哪里找他。但是事已至此,她不可能再退缩了。这么想着,她一躬身,半空中带动自己的身体朝着一棵树飞去,在接近那棵树的时候迅速伸手抓住了树枝,摇晃几下平衡身躯后便稳稳的落在了地上,然而就在她落到地上的那一秒,就立刻听到有人大喝,“谁!”,声到人到,自己周围立刻出现了许多侍卫。
宫琉羽心下一惊,暗想这里的侍卫的敏锐程度实在是令人发指,然而当她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落了一地白色的花瓣,那些花瓣白的惊人,即便是在浓浓夜色之中,还是可以闪现出属于它的洁白。
宫琉羽微微皱了皱眉,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太疏忽了,但现在她不能纠结自己刚才有了什么过失,她该考虑的,应该是如何逃离。
所幸她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解开过自己的隐身咒,所以至少他们现在还看不见自己。这么想着,宫琉羽默默的朝后退了几步,经过她的观察,这些侍卫包围的很有讲究,似乎是一个小型的阵法,一旦被包围的人有任何异动,只要他们感受得到,就能第一时间启动阵法,而宫琉羽认真的看了一下,觉得这个阵法的突破口应该在她的身后。不过能不能突破,就要靠运气了。
包围圈在慢慢的缩小,周围虽然没人说话,但那种强烈的压抑感却更胜于言语的威胁。
宫琉羽突然感到在不远处有人紧紧的盯着她…但感觉只是一瞬间的,在那一刻,只见黑暗中刺眼的白光如同火花一般绽放开来,瞬间半边天空都变得亮如白昼,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白光携着无人能挡的凌厉之势朝着一个方向射=去。那速度快的惊人,快到寻常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在这凌厉的白光之中,赫然有一道暗紫色的光影要比它更快!宫琉羽心下一紧,却丝毫没有减少半分法力,但她知道,这次是遇上强手了。
宫琉羽携着那道白光猛然间便冲出了一条道路,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她所经之处,所有的人全都让了开去,这番景象让她倍感惊异,手上不知为何就顿了顿,然而就这顿的一瞬间,她就感到自己所有的灵力都在一瞬间被牵制住了,但是法力已去,她刚才冲出的惯性却无法在第一时间收住,须臾间,她便撞入了一个怀抱。
那人似乎被她撞的闷哼了一声,宫琉羽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一刻不停的聚集起全身灵力,想要再次攻击以求脱身,然而就在她想要攻击的那一刻,却突然听那人道,“别,你现在攻击了以后就会后悔的。”
话音刚落,宫琉羽便怔住了,那一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有自己的好运。本以为找到他要费好大的力气,她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没想到上天如此的眷顾她,让她在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他。宫琉羽感到自己心中微微一动,整个人像是在一瞬间变懒了一般,一动不动的待在他的怀中,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想念这个怀抱。
一瞬间,那些影子般的护卫就已消失不见。
而黑暗中,冷月凌轻轻的将她的身子环了起来,俊美如天神一般的脸上少有的出现了一丝柔和的微笑。朦胧月色之下,时间就好像停止了流动,为这对重逢的恋人驻足。
过了好久,宫琉羽才动了动身子,轻轻的推开了他。她的目光在冷月凌的脸上扫了扫,立刻心绪的移开了去,她顿了顿,似乎在考虑着什么,随后,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他。冷月凌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显得不知所措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更深。只听宫琉羽闷闷的问着,“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冰凉而没有起伏的语调生生打破了此刻静谧的气氛。
冷月凌上前一小步,再一次拥住了那个娇小的身影,那一刻,他明显的感受到她的身子颤了一下。他笑了笑,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她身上独有的冷香立刻扑面而来,“你就那么会破坏气氛吗,你这种冰凉冰凉的语调在我这儿应该改改。”
怀中的人默了默,“我们可以先说正事吗。”
“嗯?”冷月凌轻轻的嗯了一声,语调上扬,一次又一次的拨动着宫琉羽的心弦。
宫琉羽闭了闭眼,终究是将那无形之中所产生的情愫拒之门外,“三年前的那场战争,是不是你驱使的,换言之,我的妈妈,是不是邪灵杀死的。”她依旧是用那一贯的语调诉说着这件事,宫琉羽永远是宫琉羽,即便她追随着自己的心来到了这里寻找他,她始终不会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这是一种本能的理智,就像是烙刻在她心头一般,无论如何都不会抹去。
听了她的话,冷月凌脸上的笑立刻收敛了起来,他慢慢的直起身子,只是拥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放下,他默了默,声音立刻变得冰冷低沉,在黑暗之中却奇异的让人感到魅惑无比,“三年前的战争…原来你的心结在这里…”他顿了顿,随即他目光闪了闪,脸色黯淡了几分,“的确,那场战争是我指使的。”话音刚落,他便感到自己怀中的身子僵了僵,下一秒,他便感受到了宫琉羽的抗拒,然而,他根本没给宫琉羽挣扎着逃脱他的怀抱的机会,更加紧的抱住了她,“琉羽,你听我说完,那场战争是我指使的,但我并没有下令要杀你的母亲,而当时我发动战争的目的,是想要要回邪灵的重宝‘黯冥石’。但当时我在下达命令的时候,拉普诺特森那边就已经有了异样,我也不知是为何,只是多留了一个心眼,然而我没想到,他们在那场战争中杀了你的母亲,抢走了黯冥石,并且给了我一块假的——当然,他们到现在都以为我没有看出端倪。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他们已经想要反抗我了。”
宫琉羽默默的听着冷月凌的话,心中泛起一阵细密的心绪,竟是分辨不出是喜是悲。他终究是与妈妈的死脱不了干系,虽然他并不是直接杀死妈妈的那一个,但自己最初的设想本就不是他会亲自动手。在他刚才说到是他指使的战争的那一刻,她的心的确有一种坠入尘埃的绝望感,即便他之后说妈妈的死是一场意外,但只因那最初的是他的指使,她的心便永远不能变得坦然。
或许这就是天意。
“黯冥石不是你们邪灵的重宝吗,怎么会在我妈妈的手里。还有,既然我的母亲不是邪灵杀的,你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坦白而明确的告诉我,我们是敌人。如果说你真的那么恨天使,那么恨我的母亲的话,你当初为何又没有下令杀她。”宫琉羽开口时声音已有些许沙哑,慵懒而淡漠,却条理清晰,咄咄逼人。这般语声传入冷月凌的耳中,他微微蹙起了眉,她终究还是介意的…“是的,我恨天使,恨你的母亲,因为当初我以为,正是因为她,我的母亲才会死的如此惨烈。”冷月凌说出这些话的语调是寂寞的,而少年在月光下投下的颀长的影子,似乎也诉说着他多年来内心的痛楚。
宫琉羽没来由的感到心中一痛,也不知是为他痛,还是为自己。
“你说当初?”宫琉羽敏感的从他的言语中捕捉到了端倪。
“是的,当初。因为前不久,我收到了一封信,一封你母亲给我母亲的信。”
宫琉羽霍然转身,目光紧紧的注视着那双魅惑的深紫色眸子,难得他的眼中满是严肃的神情,只听他继续道,“信中只有一句话‘风浪已过,黯冥石乃邪灵重宝,何时归还?’。”
话音刚落,宫琉羽立刻瞪大了眼睛,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是放弃了说话,默默的低下了头,随后,只听冷月凌道,“你也想到了是吗?当时我也很吃惊。”
宫琉羽点点头,“我跟你一样,我始终以为邪灵与天使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但看来,我们都错了。”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楚的传到了冷月凌的耳中,自然而然的,那一丝震惊后的欣喜,也被他听在耳中。
“是的,仔细想想,在我们还小的时候,几乎没有发生过任何战争,而那时,我母亲还掌握着邪灵的政权,你母亲也统治着天使一族。”
黑暗中,只见眼前的少女始终默默的低着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突然,冷月凌感到自己的腰被人抱住了,心下一惊,随即听宫琉羽将头埋在他的怀里,闷闷的说道,“凌,我好欢喜,真的,好欢喜。”
好欢喜,我们不是敌人。从来不是。
那一刻,心中的喜悦瞬间抵过了刚才心情的沉重,那一直以来心中的桎梏在一瞬间被打开,宛若雨后春笋破土而出,一切都豁然开朗,一切都有了希望。即便…他当初指使了那场战争。那是她心中永远剔除不去的一块阴影,但她依旧想要选择,跟他在一起。过去的路即便不是完美的,他们也无法再去改变,但是未来的路还很长,他们可以一起走下去,尽力的去弥补过去。这个决定,没有理智,也没有顾虑,仅仅是为了自己心中所念,所想。
月光下,冷月凌依旧紧紧的拥着她,嘴角一丝淡淡的微笑,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