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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吹过赫拉尔的大地,带着那春日的丝丝温热,又含有那雨后的潮气,反倒让人感到沉闷无比。
墨蓝的夜空中,一轮明月躲在云层后若隐若现,那皎洁的月色朦胧的笼着整个大地。
阳台上,尉迟昭乌黑的碎发随着那一阵风轻轻的飞舞着,别有一番风情万种的滋味,然而,那双乌黑色的眸子望向那月色时所涵盖的情绪,却是忧虑的。
不久前,伤势刚愈的宫琉羽才安然睡下,他就收到了天使一族传来的消息——天使种族之间有着一种奇特的意念传输,只要搜寻到对方的意念,便可将自己的想法传输过去,这是千百年来天使种族之中独有的信息传输方式,那个传输消息的人,是自己的亲信,他说,就在自己离开的那一天,就有长老以推翻原先的颓败政权,而重立英明新主为名发动了一场规模不小的族内争斗,而正是因为这一场争斗,让原本散居在各地的天使再次聚集…那一场战斗终究以双方平手收场,但还是死伤了一些人,族内关系因此受到了重创。而这件事本来是不准备说的,只是因为现在那些长老又开始不安分了,如此下去,只怕事情会闹的无法收场。
想到这儿,尉迟昭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握了起来,现在正是两难的处境,一是需要顾及这宫琉羽,二是要顾及天使的种族,这两者对他而言无疑都是重要的,但他却必须要舍弃一个。
没有人是愿意割舍的,于他而言也不例外。
尉迟昭默叹一口气,那微弱的叹息声散在了寂寂黑夜之中,无限凄凉。
他打开了阳台的门,进入了宫琉羽的房间,那个娇小的雪白身影此刻正安静的睡在床上,蜷缩着身子,就犹如一个新生的胎儿一般,走进了看,那洁白无瑕的面庞被月光所笼罩,在黑暗之中更像是一块精致雕琢过的白玉。除却了平日里的冷漠与淡然,此刻她放松下来的神情才像是透露着内心深处的她。
尉迟昭的神色微微柔和了些,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根银白色的项链,不是别的,就是那天在沁山冰池旁博得她信任的那条项链,他小心翼翼的俯身靠近宫琉羽,轻轻的将项链戴在了她的颈部。再缓缓的起身。可能是动作实在太慢太小心的缘故,他的身子略显僵硬。然而,无尽的黑暗之中,他的眸子却亮的惊人,温柔的凝视着床上的那个身影。
抱歉,琉羽,容我再将你抛下一次,我说过,我会为你铺好后路,你且等着,这一次我去,再回来时,一切都会变得顺利。
这么想着,他笑了笑。
转身。
突然,他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一个冰凉的物体所抓住,那力道不大,只是虚虚的环着他的手腕。然而,便是那虚虚的力道,却让他感到心上有千斤重。
尉迟昭一怔,随即一喜,却又一沉。
他没有转身,幽幽夜色中,只听身后一个无比清晰的声音道,“你真的以为我睡着了吗?”
尉迟昭不语,身子也未动半分。
然而身后那人倒也不急,只是淡淡的继续说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走,但我知道,你绝对不会害我,只是,尉迟昭,我信任你,并不代表我会将一切事情都交给你来处理,我不是那种需要依靠别人的人,你虽不说,但我也能猜个大概,是天使族内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语毕,身后人便噤声不语了,似是在等待着尉迟昭的回应。
尉迟昭沉默半晌,他可以明显的感受到身后望着自己的目光,也可以想象那般冰冷,淡漠的眼神,他转过身,望向了那双足可倾城的眸子,那一瞬,他却似是看到了一丝柔和。
而此时,宫琉羽已经松开了手。
月光下,银发披肩,瀑布般垂至腰际,那般风姿,论谁看了都会被吸引。
然而,那双冰冷依旧的眸子,却同时让人感到无限寒意。
尉迟昭没有犹疑,反倒是恢复了那一副懒散清闲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一丝慵懒的笑容显在唇边,“你既然知道,那便更没有理由来阻止我了,你不适合趟入这趟浑水。”
“哼。”宫琉羽冷哼一声,“我不适合,谁适合?这事定是因我而起,解铃还须系铃人,难道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尉迟昭面对她咄咄逼人的语气,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今夜的宫琉羽,似乎有点反常…却又说不出究竟反常在哪里。
“我自是懂这些道理的,但我身处局内,终究了解的要比你多。”尉迟昭冷冷一笑,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所认为的方式不一定便是好的。”宫琉羽干脆下了床,站在了他的面前,还是那冷冷的语调,冷冷的神情,但态度却是坚决了许多。
这一次,她没有再等尉迟昭反驳,突然擦着他的身子走向了房门,她轻言道,“有些责任是不能逃避的,我去叫姐姐,我们一起去。”说罢,似是不放心似的朝尉迟昭望了一眼。的确,有些责任是你想逃也逃不掉的,尉迟昭从一开始便知道自己要逃,却也纵容自己一次一次的逃脱,宫琉羽垂眸,冷若冰霜的面上闪过一丝忧伤,她不是会逃避的人,也不希望尉迟昭如此无悔的为她付出那么多,她的心,真的承受不了这么多的付出,她怕有一天,自己的心真的会在尉迟昭的付出中脱离那片冰冷的海洋,而游离的方向却不是他所在的彼端!
看着那雪白身影的离去,尉迟昭眨了眨眼,刚才发生的一切,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然而,一番踌躇之后,他终究是释然的笑了笑,安静的等她回来。
宫琉羽走在城堡的走廊中,心绪已经平定。自从那一夜过后,防卫果真是严密了许多,不仅是外部,便是内部都布了重重守卫,刚才她出门的时刻,就有侍卫前来阻拦,不过都被自己打发走了而已。
突然,宫琉羽停了脚步,远远的望着宫琉霜那扇半掩着的房门,那一刻,她下意识的垂眸望向自己颈部,那条刚才尉迟昭为她带上的项链,小小的银白色项链闪烁着一点银光,在这浓浓黑夜中竟也不曾失去它的光彩。其实,刚才在房中,她是真的睡着了,但自从妈妈离开的那一夜起,自己就变得十分敏感,只要周围有一点点的声响或者异动她便会立刻醒来,所以,即便尉迟昭刚才的动作是如此得小心翼翼,于她而言,实在算得上是很大的动静了。而她此刻,看到那扇虚掩的门,之所以会停下来,是因为那一天晚上,父母的房门也是这么虚掩着的,而正是那一道小小的缝隙,让她坠入了一个无底深渊。有的时候,知道真相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如果所有的人都可以把自己心中那一扇门的缝隙所合上,那这个世界上或许就没有那么多的欺骗和残酷了罢,因为除了自己之外,便没有人知道了。
宫琉羽在心底自嘲的笑笑,走近了宫琉霜的房门,几乎在同一时间,站在门口的侍卫便上前一步恭敬道,“公主。”
宫琉羽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问,“姐姐呢?”
那两个侍卫对望一眼,略显犹豫的说道,“在…陛下那里。”
“呵”宫琉羽在心中暗自冷笑着自己,原来自己跟那个人关系已经糟糕到所有人都怕在自己面前提起了啊。
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自己本就不想与他有任何关系。
她漠然的转身,一言不发的朝着宫哲藏的房间走去,她从来都不畏惧见他,只是不想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