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穿越过来的,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梦。这个梦分明就预示着什么,分明就是一个人的回忆。会是谁的回忆?难道是这具身体的回忆?可是这具身体,不是应该跟冉羽圣女有关系吗?怎么会有牵扯到什么王妃?
鼻端一阵湿热,持盈下意识地一抹,竟是满手的鲜血。流鼻血?她这是怎么了?鼻血未擦干,空中又是一阵腥甜,吐出来一看,竟也是血。口鼻流血,这是要死的征兆吗?脑中灵光一闪,持盈想到了之前姑妈跟她说的话,她身中寒毒,需要她的炽阳丸……难道她这么不走运,身体里的寒毒发了?
“这边请——”
“你们都出去。”云夙将一干人打发出了房间,他想帮持盈运功驱毒,看看还有没有效果。
“盈儿,”贺兰姿擎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如果,你一定要说,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那刚才的……就是我的目的。”
来人轻轻端起了她的手腕,寻找着她的脉象。良久才自言自语地说:“真是奇怪!”
持盈是在这一天傍晚回到樱唇会所的,那时候云夙已经召集了持家所有下人准备全城搜索了。
“云大哥——”想到这里,持盈都快哭了。她伤心地看着云夙,沉声说:“一直以来,我都很信任你。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东西?我们关系比较好,只要你跟我说,我可以把那东西给你。”
“王爷,”聿名辰小心翼翼地在贺兰姿擎面前跪下,“您这又是何苦呢!”看着书房内一片凌乱,聿名辰忍不住叹了口气。自从一年前王妃因难产过世之后,王爷的脾气却是越变越差了。
贺兰姿擎终于停止了这个绵长温柔的长吻,他温柔地松开了怀中人,却见持盈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也不知是因为毒发还是因为缺氧,她再次昏了过去。
“那她要是不心甘情愿呢?”贺兰姿擎阴森森地问。
“贺兰姿擎,想跟我过招,本姑娘这次一定奉陪到底。”她恶毒地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神情仿佛是要吃人。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窥天眼!”他声音变得低沉,修长的十指也慢慢放到了聿名辰的肩膀之上。
贺兰姿擎温和地试了试她的额,柔声说:“那你想去哪里?”
“我怎么还在这里?”她有几分恼羞成怒地问。
云夙将信将疑地捏住了持盈的脉搏,不试还好,这一试,他的心都凉了。持盈的脉象已经弱得几乎找不到,毒气已经侵入五脏六腑。看样子中毒时间已经很久,可是为什么从持盈的外表来看却是毫无迹象呢?
持盈抓了抓乱发,有几分凄凉地说:“我怕万一哪天真死了,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多可怜。”
“娘亲,你有没有好一点?这个给你——”麟儿脆生生的声音,硬是拉回了持盈凌乱的思绪与放空的大脑。低头一看,小家伙手捧两只大桃子,正咧嘴笑看着她。
聿名辰眉心一凛,立即就意识到情势不对。三步两步走到书房门口,只闻酒气熏天,里面摔砸之声不绝于耳。不用说,静和王的老毛病也发作了。
两天后
看着这张皱巴巴丑兮兮的小脸,云夙无论如何都不忍心说出真相。于是他强颜欢笑道:“你又想到哪里去了?又说相信我,又怀疑我接近你有目的,这是不是自相矛盾呢?”
“跟我回京吧,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贺兰姿擎蹲在持盈眼前,凝视着她的泪眼,用急具you惑的眼神与声音诱导着持盈。
“我不要去京城啊。”她连滚带爬地坐起来,指着贺兰姿擎道:“静和王,我么好像也不是很熟。我现在感觉很好,就算不好,狐死首丘,我也要死得离家近一点。”持盈说得极其悲壮,一双黑眸坚定无比地看着贺兰姿擎。
百里封玄忽地抬起了眼眸,眸底一片怒色:“大胆云夙,你敢阻拦我??”
“看脉象,这位姑娘身中极寒之毒,毒性剧烈,论理根本活不到现在。但她身体里似乎还有另一种气息,这气息好像能压住这寒毒。”郎中一板一眼地向贺兰姿擎解释。
云夙不等她说完,就捂住了她的嘴:“小孩子说话没遮拦,什么死不死的,呸呸。”看着忽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的云夙,持盈又笑了。
“聿大人。”一名小厮颤抖着跪在了他面前,“您快去看看吧。王爷黄昏时犯了一次头痛,此时却又不知为何大发雷霆。”
他一边说,一边将手搭在身后的椅子上,持盈见他身后放着一盆茂盛的昙花。望着昙花,持盈有一瞬间的出神。
贺兰姿擎像是不相信郎中的话,自己又握着持盈的手,仔细试了试她的脉象。果如那郎中所说,持盈脉象怪异之极。她身重剧毒,从脉象看,绝对活不过十天。
“是寒毒,小姐的寒毒发作了。”明兮哭得涕泗横流,“你们快去找老爷回来。”
这一喊把昏睡在她床前的云夙也惊醒了。
贺兰姿擎的声音马上响起:“何出此言?”
“你不敢?”百里冷笑,“天下还有你不敢的事吗?静和王散步消息说他已经找到了医好静和王妃的法子,而他本人又出现在这里,三番五次地接近持盈,难道不是因为她就是关键吗?你当我是傻子?”
云夙一怔,立即跪在了他面前:“臣不敢。”
“王爷请——”
一直以来无端穿越在这陌生时空,孤独无依的伤感,对未知的恐惧都积聚在持盈的心里。而奇怪的是,只有见到贺兰姿擎,她才有种想发泄这些伤感、恐惧的**。这一瞬间,她很想拥住他,嚎啕大哭一场。但是,最后残存的意志却告诉她,不能贪婪,不能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过分贪婪,因为那会造成可怕的后果。
看着贺兰姿擎落荒而逃,持盈基本可以断定是因为他演得太投入,从而产生了对花锦心的负罪感。贺兰姿擎啊贺兰姿擎,这一次,我看你往哪里跑。
聿名辰肆意地一笑,做了个杀的手势。
“云公子,你办法救小姐?”明兮满怀希望地问。
握起她柔软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盈儿,不要怕,我一定会救回你。”云夙伏在持盈的耳畔深情款款地说。
盯着云夙那两只黑乎乎的大眼圈,下巴上那一层短短的青色胡茬,持盈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或许她真的要死了。不然不可能昏睡了这么久,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以前看穿越文,那些穿越过去的人死了之后就穿越回现代了,持盈觉得假如自己死在这里,如果能穿越回去也还是不错的。只是不知道概率有多大。
持盈的心急剧起伏,起伏之后,竟是无边的凄凉。她奋力地推开他,低吼道:“贺兰姿擎,你看清楚——”持盈指着自己脸上的胎记,“我,是持盈,只是一个又丑又凶的粗野丫头。”鼻子一酸,眼睛就模糊了。看着眼前这模糊不堪的人影,持盈失控地捂住了嘴巴。
“明兮,你慢点说,什么寒毒?什么发作?”云夙拉着明兮紧张地问。
“为什么要做兄妹?”云夙别有它意地问。
贺兰姿擎温柔地抚弄着她的手,低声说:“该做的,我做了,你也应该明白我的心思。”
长长短短,高高低低的呼喊,吵得持盈想睡都睡不着。她费力地睁开眼,看见的却还是贺兰姿擎那双关切的眼睛。于是,灵台顿时一片清明。
“砰!”接二连三的摔砸之声从他书房传来,吓得一众仆人根本不敢靠近。好歹晚些时候,聿名辰回来了。这段时间持盈没怎么看管他,所以他得了很多空闲,这一得空那寻花问柳的老毛病就犯了。此时,他微微带着些许酒气,款款从外走来。眼角眉梢还带着与花楼里那些歌女舞女狎昵时所留下的带着颜色脂粉。
话未落音,那该死的黑暗又袭来,持盈像一截木头似地倒在了地上。云夙惊呆了,明兮与小铲子则撕心裂肺地叫起来。
“盈儿,你终于醒了。”“我不是她,”她忧伤地摇头,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管你们从我身上看见了什么,总之我不是她,我不能也不愿代替任何人活着。我只是持盈。”她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却又悲伤刻骨,凄绝哀婉。
看着她脸上灿若春花的笑,看着她眼中那层薄薄的泪光,云夙忽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持盈的聪慧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从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如此单纯的女孩子,竟会这样聪明。她好像轻而易举就看破了一切。zvxc。
持盈拖着下巴,故作沉思地说:“说不定,用我可以救活某个人呢!”她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云夙,云夙忽然感到很为难,持盈凭着自己的聪慧已经一步步接近真相了,他不知道还能隐瞒她多久。
于是,她只是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四目相对,看着彼此眼中的倒影,一眼千年。贺兰姿擎痛苦地低声叹息,“盈儿,别哭了。以前是我不好,但以后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她中的不是一般的毒。”云夙警觉地看着百里,“百毒雪精或许根本没用。”
“云大哥,我——我不会是要死了吧?”持盈试探着问。